一品紅本來不想理她,可想想還是算了,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再說,一品紅也不是記仇的人。
夜來香的房間在雅孃的隔壁,此時她正將一雙蔥白小腳放在銅盆中泡水。
“一品紅妹妹,昨晚你說不會吹壎,我教你好不好,省得以後咱八樂坊湊不全。”
一品紅擺擺手,“我不感興趣。”
“哎呀,不要紅了就看不起我們嘛,要顧全大局的。”
見如此說,一品紅只好移了另一隻鏽凳坐了下來。
“你稍微等一下,我修完腳就教你。”夜來香手拿一塊薄薄的刀片,翹著腳削趾甲,已經只剩下最後一個小腳指了,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真削不到,腳幾次滑了下來,落在銅盆裡,濺得一品紅滿身是水。
“我來幫你削,”一品紅撣掉水珠,熱心地從夜來香手中接過刀片蹲下身去,“你別動,一下就好。”
腳,理所當然地伸了過去,然後,殺豬般的一聲尖叫:“哎喲,你死人啊!削我的肉做什麼?”
一品紅愣住,她的刀片離她的腳至少還有一厘米遠啊!
“還裝死!”夜來香的瑩白腳丫直踢到一品紅嘴邊,另一隻腳也隨後將水盆也蹬了過去,“哈哈哈,任你多風騷,還是喝了老孃的洗腳水!”
一品紅將拳頭攢得咯咯響……
正在此時,月兒閣的進門處響起了磁性的男音:“雅娘,雅娘——”
雅娘“吱”地一聲開了門——剛才隔壁鬧得那般不可開交她裝聾不出來勸解,現在樓下的男人只叫了兩聲她卻聽到了。
“哎呀,曲公子,你怎麼才來,都幾年了,也不來看看雅娘,雅娘整日勞心勞神地惦著你呢。”
曲公子?兩年前初入月兒閣時被星兒辰兒誤認的那個人?
被喚作曲公子的人已經拾級而上:“雅娘,我父……親,再過半年就是六十大壽,我養在你這裡的臺柱怎麼樣了,到時可要撒幾手絕活出來給我父親瞧瞧。”
“你說夜來香啊,咱香香越發的出落得楚楚動人了,你還不知道吧?”
此時的夜來香早已是手忙腳亂,找鞋鞋不見,找襪襪不見,只好低聲警告著一品紅:“快把你的鞋襪換給我,要不等下曲公子怪罪下來,誰都不好過!”
一品紅任由洗腳水從頭髮上一滴滴滑下來,柔滑的綾衫也被水溼了個透,盡顯胸前誘人的渾圓,而她卻猶自不知道,冷冷地望著夜來香,不言不語,憤怒,正如即將爆發的火山。
這時,沉穩地腳步聲已經到了門口。
“曲公子!”嗲聲嗲氣、睫毛那個眨得——有如眼中進了風砂。
他,還是那般俊朗,五官清晰,線條分明,該死的迷人的蜂腰、該死的迷人的闊肩、該死的迷人的長腿……
“夜來香,你果然越來越漂亮!”曲公子看著夜來香那張精雕細琢的臉,讚許地點點頭,然後環顧四周:素腳、銅盆、溼水、憤怒的人……聰明如他一下就猜出了個大概|奇^_^書…_…網|,“哦,夜來香,她惹著了你?”
看樣子真是自己的美貌迷住了他,從來,他都是維護弱小的。
“是的,曲公子,她……她……”那模樣委屈至極,苦於擠不出淚,只好偷偷地塗了些口水在眼眶處。
只是,這個微小的動作並沒逃過目光如炬的曲公子,所以,問得極是輕蔑。“她怎麼了?”
“她……她要削我的肉肉,你看她手裡的刀,嗚嗚,曲公子,你要為我作主,這月兒閣,有我就沒她,有她就沒我!”
一品紅雙手叉腰站起,胸前的渾圓更顯驕傲。“我懶得理你,都是女子,你為何要這般作賤自己!”
曲公子皺皺眉,將手伸向一品紅的前襟:“多倔強的女子!不過,總比下賤好!”
一品紅稍作退讓,然後一掌甩過去:“豬蹄狗腳,閃遠些!我可以忍受同性的欺凌,是因為她們好可憐,沒有自信,但並不代表我可以接受男性的非禮。”
白淨的臉,烙下四個鮮紅的指印,火辣辣地痛!
“你看你……用得著扮只怕受傷的刺蝟麼!我只是想幫你抖抖水!誰知你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曲公子憤憤地脫掉自己的絳色長衫從前面搭在一品紅的肩上:“春光外洩,卻還不自知!”
“洩就洩!誰都有,不就是兩團肉!”一品紅氣乎乎的頂撞,一雙纖手卻緊緊地拽住了絳色衣,“你洩得更多,赤身裸體,丟人!”
天啊!
曲公子一掌劈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