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門什麼話都沒說,擔心的情緒沒有從他的臉下卸下,瞧他蹲在一旁皺眉注視著自己,猶如一隻不知該如何是好的幼犬,很是可愛。
這麼熟捻的感覺,終究讓藤川忍不住伸出了手,就像碰易碎品一般地,輕輕觸上北御門的臉頰。
「……」
有些溫熱的觸感,藤川淺淺地勾起嘴角。
「太好了,你沒有消失……」
他小聲地低喃著,當北御門同樣伸出手覆在他的手上時,藤川頓時湧上一股鼻酸,他蹙起眉,半撐起身體就往北御門抱去。
他想抱得很緊,卻一點力都不敢出,指尖微微顫抖的模樣是他剋制自己力道的證據。
就象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北御門的身體有著他懷念的溫度,如此生動的夢讓他無法自拔,眼淚逐漸溢位了眼眶。藤川並不是一個容易落淚的人,在他懂事以來,他就只在爺爺去世之時哭過。
那時的他也跟現在一樣,咬著牙無聲地哭泣著,原先指尖的顫抖延伸到了全身,雖說那哭聲很細微甚至聽不見,但,就在他懷裡的北御門卻聽得一清二楚。
就象是一個走丟的孩子,藤川壓抑著的哭泣滿是痛苦跟無助,這讓北御門同樣紅了鼻頭,雙手慢慢攀上了他的背肩,輕輕地拍著,好似安撫。
「我好想你……好想你……」
「但是……我怎麼找都找不到你……」
也許是察覺到了北御門給予他的回應,藤川忍不住收緊雙臂,只求這份溫暖在夢裡的時候能夠一直留在他懷裡。
北御門有些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沒有開口,藤川的模樣讓他太過心疼,這樣崩潰的模樣是他第一次見到,所以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氣氛陷入了短暫的寂靜,空氣中除了藤川啞著嗓子哭泣的聲音以外,就再也沒別的聲響,靜的就像全世界只剩下他們兩人。
夢終究是會醒的。
有個巨大的聲音打破了這寂靜,這讓藤川下意識地加深的擁抱,期望自己永遠不要醒來。
「藤川,你起床了沒啊——」
只可惜,伴隨著格蘭的這聲巨響,原先在他懷裡的北御門掙脫了出去。
啊,夢要醒了嗎?我不要,你別走——
完全沒打算理會格蘭的藤川才剛要抬頭尋找北御門的身影,就瞧見一抹黑暗遮蔽了他的視線。
站起身的北御門身體面對著他,彷佛在遮擋著什麼,同時,腦袋也轉了過去看向門邊的格蘭。
「啊、格蘭!你先出去啦!」北御門吸了吸鼻子,皺著眉對著格蘭喊道。
「你自己跑來了喔?」格蘭站在門邊挑著眉,「幹嘛,在做什麼壞事啊?」
「羅嗦!」咋了聲舌,北御門衝著格蘭吐舌,「藤川現在不見客,等等再說。」
「……」
格蘭眯著眼盯了好一會兒,最後才攤手點點頭,
「好吧,就讓你們再約會一下,可別在別人家亂來喔?」
「……」
警戒地看著格蘭消失在緩緩關上的門邊,北御門這才鬆了口氣。
另一邊,原先一頭霧水的聽著兩個人對談的藤川起先是遲疑這個夢的真實性,儘管看不見他們兩人的表情,但對話實在是太過逼真,讓他馬上推翻了自己正在作夢的想法。
一旦推翻這個想法,他所面臨的便是更大的錯愕。
也就是說,在他面前的……是真正的北御門?
「……北御門?」
藤川有些退卻的低聲喚著,他看見北御門的肩膀輕微地一顫,隨後才慢慢地轉過頭來。
當那雙黑色清澄的眼眸又一次對上自己時,藤川見到的,是北御門慣有的,略帶羞澀的笑容。
「嗯,是我。」
「……」
藤川硬生生地愣了好幾秒。
等到他大腦繼續運轉時,他馬上坐正了身體,先是不停打量著北御門身體有沒有哪裡不對勁,之後又伸出手這邊拍拍那裡碰碰,擔心北御門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
「你醒了?你沒事了?」
藤川緊張地開口,眉頭蹙的死緊,「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有沒有傷口?會不會痛?要不要再多——」
「藤川!」趕緊打斷了他,北御門笑笑地伸出手指,替藤川撫平了他緊皺著雙眉。
「我沒事,歐克把我的身體都治好了。」邊說,北御門拍了拍胸膛,「魔力,體力都恢復了才來的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