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彭詠梧又向劉容鑄他們傳達了市委的兩項新決定:第一,建立《挺進報》特別支部,由劉鎔鑄擔任書記;第二,可以發展黨員。劉鎔鑄接受新指令後,立即著手在《挺進報》內部建立黨的組織。其實,陳然和蔣一葦早已是黨員了,但由於特殊的經歷,他倆的黨員身份都已中斷了。陳然是1939年春就入的黨,那時他才16歲。後來因為一度離開了重慶而脫離了組織關係。現在他要恢復黨籍,必須接受組織的重新調查考察。或者重新提出申請。蔣一葦,則在當時屬於組織之內準備入黨的先進青年。正當陳然和蔣一葦準備接受黨的進一步考驗時,彭詠梧同志被調到下川東(萬縣、雲陽一帶)領導武裝鬥爭,《挺進報》的工作改由市委常委兼宣傳部長李維嘉代為負責。李維嘉到任不久,便傳達了市委的決定:批准陳然重新入黨,並指定他擔任特支組織委員。幾個月後的1948年春,市委又批准蔣一葦加入中國共產黨,並擔任《挺進報》特支的宣傳委員。
為了達到市委提出的印刷指標,陳然、蔣一葦刻苦鑽研刻寫、印刷技藝,使報紙的質量逐步提高,印數也逐期增加。陳然經過反覆試驗,摸索出預防蠟紙自然裂縫的措施和破裂後的貼補辦法。他還經常練習刻寫蠟紙,經過一段時期的刻苦琢磨,終於能刻出老五號大小的仿宋字。準備在必要時接替刻寫工作。以後呂雪棠、古承鑠二人也參加過《挺進報》的刻寫工作。
組織的建立,便得陳然等一批年輕人像一團團火焰般的熱情投入到了辦《挺進報》的工作中去。那時條件非常艱苦,又是地下工作,風險極大。根據分工,蔣一葦負責刻蠟紙,陳然負責油印,劉容鑄負責材料供應和籌措,吳盛儒負責發行,吳隨彭詠梧離開後,發行由劉容鑄兼擔起來。他們的上面有專人負責把抄錄的新華社新聞稿傳遞,這一工作,在相當一段時間是由彭詠梧的愛人江竹筠(也就是“江姐”的原型人物)負責。而在江竹筠上面還有一個地下黨的“特支”,即專門透過電臺收聽新華社新聞訊息的“電臺特支”,程途為這個特支的書記,成善謀等人是專門收聽電臺新聞訊息的支委。市委書記劉國定直接領導這個電臺特支。出於地下工作的保密需要,兩個“特支”之間都是單線聯絡,相互不認識,或認識也不知道各自幹什麼的。
在十分艱苦和白色恐怖條件下辦這樣一份革命報紙,困難是可想而知的。比如刻蠟紙、油印,固然艱苦,也有風險,但畢竟是一個人關著門乾的活,暴露的機會要少一些。運送和發行就不同了,它要經過很多人的手,透過若干關卡碼頭,既要考慮發行人和傳送人的安全,更要保護收報人的安全。就說陳然把報紙印刷完後,就得考慮如何把印好的報紙送運送出去。這個難度很大,風險更大。他得每期將在家裡印刷好的上千份《挺進報》,先包裝好後,再渡長江,有時還要繞渡嘉陵江,然後經朝天門、小什字、夫子池,最後才到民生路開明圖書局。過輪渡時,要上下躉船,躉船上有軍、警、憲、特盤查過往行人。稍有不慎,便會險象還生。然而陳然卻從未出過紕漏。
之後由劉容鑄負責的發行,就更需要機智和周密的考量了。因為報紙送到他手後,必須立刻發出去。留在手上時間越長,危險也就越大。發行人員除了嚴密的保密意識,還得有高度的時間觀念,要精確安排和嚴格遵守時間,避免取報人互相見面,以減少不必要的麻煩。另外發行時間縮短,對發行人的安全更有保障些。當時《挺進報》的發行採取委託轉發和郵寄兩種方式。拿劉容鑄經辦的發行環節來說,一般先從他手中直接、間接取報的人就有二三十人。有的只取幾份,有的要取數十份或者上百份。劉容鑄不能用筆或其它方式登記取報人的姓名、份數,只能靠牢牢記住他們的相貌與服飾及領取的份數來確認。
《挺進報》發行的物件,主要有兩個方面的人群:一是那些具有進步傾向的讀者和有統戰關係的讀者,給這些人發報相對安全和好辦些。另一類物件就比較困難和危險了,那就是些特別“讀者”——國民黨的軍、政官員,這是地下黨為了瓦解和粉碎敵人囂張氣焰而精心精心安排的物件。通常做法是,將〈挺進報〉裝入那些印有“重慶警察總局”、“中央銀行”等官方部門的信封套。這些信封套則是陳然、劉容鑄名正言順以《彷徨》這樣的公開雜誌社名義去某些印刷廠索取或買來的,也有他們平時收集和儲存起來的。這樣做的好處是,敵人和特務機關一旦發現想追趕查,也找不到任何線索。
進入1948年,盤踞在重慶的國民黨反動勢力越來越日落西山,然而正是這一垂暮的景況,使得敵人對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