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靜悄悄的。
沈初蓮躺在床上,心中一片複雜,說不清楚是什麼感覺。只是一想到那丫頭的死心裡就像被人用重錘搗過一番,悶悶的疼。
原來蕙蘭表姐一直都在騙自己,什麼不會死只會被趕出去,什麼頂多是名聲不好聽不影響日後再嫁,統統都是混賬話。賽雪說得對,出了這檔子事,就算真的碰巧撿回一條賤命,也要被世人的唾沫星子給淹死。
不,她不能這麼做。自己不能用這種骯髒的法子致林錦毓於死地,若是真這樣做了,她與從前所不齒的奸邪小人又有何區別!
想起昨夜的那個夢,仍舊心有慼慼焉。恍惚中,夢境和現實漸漸重疊,她若是死了,怕是會夜夜來到自己夢中向自己索命吧。
她突然幡然醒悟。自己是受過世家教育的名門閨秀,什麼時候竟然和孟蕙蘭那攻於心計的小門小戶廝混在一起,做些不入流的勾當。
就算是將她趕出沈府,也要憑自己的一記憶力,光明正大地找出證據揭穿她,也好過這般,既作踐了她,也害了自己。
想到這,原本亂跳的心不知怎的竟緩緩地平靜了下來。她坐起身,慌慌張張地將門外的賽雪喚了進來。
***
用過了早膳,錦毓在喜鵲畫眉的陪伴下往繡芳院中走去。繡芳院門前早有丫頭垂手而立,望見錦毓前來登時恭敬行禮。
錦毓笑道,“二小姐來了嗎?”
走出一個容長臉面的丫頭,低眉順眼道,“回夫人的話,二小姐還未到,請夫人先隨奴婢來……”
就這樣亦步亦趨地穿過水榭長廊,越走越深入,最後在一處院落前停下腳步。那丫頭側身讓到一邊,錦毓伸手推開房門,見裡面乾淨素雅,佈置得很是雅緻利索,有陽光透過鏤空的窗柩投撒到地面上,細細碎碎的光圈很是明亮溫暖。
錦毓回頭對喜鵲笑道,“你看,這裡多好。房間敞亮,環境又舒適,一看就是蓮妹喜歡的風格……怎麼樣,現在你們放心了吧。”喜鵲探頭望了一眼,原本忐忑的心也稍稍放了下來。
“喜鵲畫眉,你們去門外候著吧……讓我和蓮妹姐倆好生說些話。”錦毓笑吟吟地說到。
門外那丫頭聽她這麼說,忙笑嘻嘻地對著喜鵲畫眉說道,“二位姐姐,請隨奴婢來,在門外站著多累啊!”
喜鵲不動聲色,眼神卻瞥向自己夫人。錦毓微微一笑,頷首答應了。
那丫頭將喜鵲畫眉帶到一個僻靜的處所,又親自給她二人斟了香茶,茶香四溢,縈繞不絕。“二位姐姐不用擔心,夫人與我家二小姐談天說地,咱們做丫頭的又怎好打擾她們,不如在這品品茶,聊聊天,豈不快活?”容長臉面的丫頭很是能說會道,三言兩語便打消了她二人的顧慮。
喜鵲見她語氣和善,性子爽直,便也逐漸放下了戒心,與她閒聊了起來。許是同為丫鬟的緣故,他們仨倒是很有共同話題,從家長裡短聊到市井閒話,嘻嘻哈哈,好不開心。
這般聊了沒多久,喜鵲畫眉便覺口乾舌燥,正好桌几上有剛倒不久的香茶,端起邊喝。本想喝上幾口繼續聊天,誰曾想竟是一個哈欠一個哈欠的打,腦子迷迷糊糊的,一個支撐不住竟趴在桌上睡過去了。
誰也沒有看到對面那丫頭迅速變了臉色,一雙眸子如同淬了毒汁的利刃。她霍然起身走出了屋子,將她二人鎖在了房中。
且說錦毓在房中左思右想,若是馬上初蓮來,自己應該和她怎麼說。她還是個孩子,年紀小小身子又不好,有些敏感這也是在所難免。自己定要掌握分寸,別嚇著她了,想必和她好好談談,她能懂得自己的一片好心,定能解開心結。
想到這兒,她很有些舒心地咧嘴一笑,隨手提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茶水清香,很有些紓解疲乏。就這麼一杯茶下肚,沈初蓮還是沒來,錦毓稍稍有些急躁,燥得渾身發熱,心內惶惶。
她以為是天氣熱的原因,便一連又喝了好幾杯清茶想將這股子莫名的燥熱壓制下去,誰曾想,幾杯茶下肚,身上卻像揣了一個火球,越來越熱,越來越燙。臉頰上的熱度燻得眼睛都睜不開。
她這才發覺不對,慌忙叫喜鵲畫眉,門外空無一人,聽不見任何動靜。錦毓慌了,搖搖欲墜地站起身,兩股顫顫,身子不自覺地抖動,竟是連路也走不動了。
她踉蹌著一步一挪來到門邊,每走一步身上都是鑽心的灼熱感,灼燒著她的每一寸面板。
正在這時,門突然被人推開了。錦毓一喜,以為是初蓮進來了,正想向她問個究竟。可看到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