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待逃離這個不吉之地,同樣白色的房門開啟了,走進來的一老一少見她醒了都露出欣慰的笑容:“紫菱,你總算醒了,還燒不燒啊?”
一邊說著,中年婦人徑直走過來,想要伸手摸她的額頭。聲音倒是耳熟,可這人陌生地很,穿著打扮也稀奇古怪,吟霜十分恐懼,一偏頭躲了過去。
見她如此抗拒,舜娟不由氣餒道:“行!我知道你喜歡我逼著你讀書,逼著你考大學,可你不能為了氣媽媽不顧自己的身體呀!看到你燒的渾身滾燙怎麼也叫不醒我不知道有多難過,掛了一晚上鹽水才好一點兒你就這麼不聽話!這是在生我的氣嗎?好吧,你不想讀書我也不逼你了,只要你健健康康就好,乖,讓我摸摸你額頭看還燒不燒。”
吟霜被這個自稱是她母親的婦人驚呆了,自從養母去世,她已經有多少年沒有被這般慈愛地對待啦,並不是說養父不好,可再好白勝齡也是個男人除了男女有別,他到底也沒有女性的細心體貼,像這樣摸額頭探熱的事兒他就沒做過。
吟霜看著這雙伸過來的手呆住了,下一秒就感到額頭一片溫暖柔軟——這是一雙母親的手!
“看樣子不燒了。”舜娟看著不再抗拒的女兒突然叫了起來:“紫菱怎麼了?你哭什麼呀?我弄疼你了嗎?還是針頭扎到肉裡去了?”
一同進來的少女也趕緊走到病床前,果然紫菱正在哭,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碩大的淚珠子就這麼一滴一滴連成了片,看著可憐極了。
綠萍趕緊按下呼叫按鈕,安慰母親和妹妹:“別怕,護士很快就來了,哪裡不舒服只管說。”
白衣天使匆匆來了,問了半天吟霜都只是搖頭落淚,就去喊醫生,留下舜娟與綠萍急的團團轉。
“女兒都住院了,展鵬也不來看看,真是!”舜娟沒了主意,就想去找丈夫。
見她要走,吟霜生恐這是做夢,趕緊拉住,鼓起勇氣喊道:“媽媽,別走!”如果是夢的話,她一定會按照我的意願留下來吧。
舜娟果真站住了,自紫菱上學後,這般渴求她的陪伴還是第一次,她受寵若驚地坐在床邊,摟住了哭的稀里嘩啦的女兒,“好,媽媽不走,媽媽陪著你。”
綠萍看著這一幕笑了,說道:“紫菱從小就怕打針吃藥,每回打針都要媽媽抱著哄著,長大了也沒變。”
舜娟回想起紫菱小時候每一次生病的情形也樂了,那時候的紫菱膽子小怕疼怕打針,打針前都要再三拜託醫生“輕一點,再輕一點”,卻不知道打針是越快越好,越慢越疼的。這麼一樂,這些年逼她上進的怒氣就消散了,像小時候一樣抱著她,輕輕拍著她的背:“紫菱,真是愛撒嬌!媽媽的心肝寶貝不哭了,乖,乖……”
綠萍也憶起從前被媽媽抱的日子,挨著紫菱坐在床邊。
醫生來了,問了又問,聽了心跳也看不出什麼,差點就要開單子做全身檢查了,白吟霜才不好意思地表示她是太想媽媽太想家了沒有不舒服。
誤會解除,大家都鬆了一口氣,舜娟趕緊向白忙一通的醫生護士道歉,醫生倒是很好說話反正紫菱的燒已經退了,馬上開了藥開了出院單,綠萍就去辦出院手續了。
舜娟被紫菱拉著走不了,好笑地點點她的額頭:“你哦,都這麼大了還是怕住院,才剛退了燒就哭著要回家,虧得阿蘭燉了一鍋土雞湯,我們辛辛苦苦給你送了來,這下又要原原本本帶回家。”
說到雞湯,白吟霜的肚子不由咕咕叫起來,舜娟無奈:“行了,把湯喝了再回家,也算探病一場。”
就這樣,白吟霜喝了香噴噴的雞湯和媽媽姐姐回到家裡。回家的旅程充滿的震撼:四個輪子的鐵盒子不用馬拉跑的飛快還能發出比馬嘶更大的叫聲,街道寬敞乾淨,平整不顛簸,路上行人如織,男的都不留辮子,梳著奇怪的短髮,看著倒比半月拋精神,女人就更不得了了,有的頂著個大黑眼圈(煙燻妝),有的腳下踩著三寸長的高蹺(高跟鞋),有的長著七彩的眼珠子,七彩的頭髮(美瞳,染髮)嚇死個人,更多的是穿的露胳膊露腿傷風敗俗的女子……這麼說有些刻薄了,因為自己的媽媽和姐姐也是這麼穿的,她也正露著兩條白生生的細胳膊(t恤)。
到了家裡她更是驚訝地合不攏嘴:珍貴的琉璃器具和西域葡萄酒裝了滿滿一櫃子(酒櫃),還有平整光潔透明的整塊兒水晶鑲在窗子上,那麼長那麼寬(玻璃窗)……與這些華貴高雅之物相比自己房間裡那掛珠簾就算不得什麼了,不就是一些木雕的珠子嗎,有的大,有的小,有的溜圓,有的長圓,垂著掛著極不協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