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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部分

熙的藥引,就是要活剖了梅先生自己的心……既然衛六找到了藥,那麼梅先生極有可能……

她答應過梅先生此事不對白慕熙說起,便是為了怕他愧疚。

白慕熙勾唇,眼底有溫潤漆黑的光,猶如硯臺之中深濃的墨,笑意斑斕,“潺潺,大著肚子別到處亂跑。”

“唔,你不說我還不覺得,確實……不大方便。”柳行素笑倒在他肩頭,臉伏在他的頸邊,眼底摩挲過兩縷溫熱和溼潤。

梅先生應當是真的……

世上沒有兩全法,他的病,一定要以犧牲另一個人為代價方能好轉。她自私,自私到連開口向他坦誠的勇氣都沒有。

窗外竹影篩下峻峭的身影,長竿參差,綠光如雲。

清溪如練,瀉出於樓閣假山之間,數百軍士從十里坡下爬上來靠近了山莊,今日正是新帝被俘宮中大亂的第二日,恭王帶兵控制了皇宮,兵部俯首沉默,此時,恭王沒有任何即位為帝的言論,反倒派遣數百將士前往了上京城外的避暑山莊,不由令百官驚奇。

衛崢原本因為睿王登基,對睿王投了誠,此時再改投恭王未免壞了清明,被人言左右逢源,媚上巴結,而且他總疑心,避暑山莊之中住的人,並非一般人。還極有可能,便是那位沒有死成的先太子。

他心底疑惑,便決心日日留在府邸之中足不出戶,暫且觀摩一段時日。

今日前往避暑山莊的,除了那百人,還有風塵僕僕的皇叔,他一襲淡鴉色的對襟黼黻華服,發戴墨冠,玳瑁橫墜,還是朝臣裝束,修長而溫雅的眉,宛如入畫的一筆,猶如神仙中人。恭王才一下馬,便經由人指引,進入了山莊。

白慕熙將懷孕的柳行素安頓好,替她擦拭額角,悉心而溫柔,“潺潺,我去去便回。”

柳行素方才見有人私密向白慕熙稟告,卻沒聽到來了何人,她眼下只想支走白慕熙,乖巧地側臥在美人靠上,白慕熙將軟綿綿的枕頭墊在她的背後,修長的指撫了撫她的發,薄唇一落,溫柔地印在她的額角,“走了。”

柳行素眉眼一蕩,往昔清秀的輪廓豐腴了些,面頰灼灼如桃花,媚色內隱,多了成熟女人的風韻。自從換回女兒裝之後,她便沒再可以修飾自己的一舉一動,倒是面對他時,偶爾嬌頑,偶爾甜蜜小女兒態,偶爾又促狹狡猾……他心中微微一暖,眉峰融成了澹澹的一道水。

恭王等候已久,坐在葡萄藤花架下悠然地啜飲著杯中的甘茶,等了許久,身後響起不疾不徐的腳步聲,恭王拂下眼瞼道:“王侄的腳步聲怎的一高一低,倒像是,生了大病。”

白慕熙頓住了,半晌,才挑起唇,“已好了大半了。”

他拂開木架上翠色微瀾的葡萄葉,一襲淡紫的銀錦繡著層層疊疊的雲彩,猶如從西天抓下了幾多,輕而遠、斜而密地堆在雲袖上,清雅出塵。

恭王笑道:“一別經年,王侄當真是風采勝昔。”

白慕熙頷首,“皇叔過譽了,皇叔今日前來——”

恭王臉色一時肅然,拂袖起身,恭謹地跪在了白慕熙眼前,白慕熙上前攙他,恭王跪地不願起,猶如沉石般穩固,“老臣,恭迎太子回朝。”

“皇叔——”

白慕熙鬆開了手,眼眸化成了平整如鏡的湖,“皇叔,要我回朝?慕熙不懂,皇叔苦心孤詣,已經費了數年之功,等的不就是今日麼?”

“還是,皇叔想要孤回京,將帝位名正言順地傳給你?”他的口吻裡含了脅迫之意,如墨如夜般幽深的眸沉沉地壓了下來,方才好言好語相向,從那個“孤”字出口之時,恭王便明白,白慕熙對自己絕難再以皇叔之禮相事。

恭王靜默了一瞬,忽然愉快地笑出了聲,“哈哈哈,慕熙怎能確信,皇叔要的是你親傳的皇位,換一個名正言順?如今冷宮裡的太上皇,他不是,更名正言順麼?”

白慕熙微怔,萬國寺父皇失蹤,他從前也懷疑過恭王,然而這樣的念頭一起,便又被他打消,他從不願相信,連皇叔也會為了帝位枉顧手足之義。

恭王將雙手一合,垂下頭,“太上皇如今身子骨不大康健,年事已高,分外思念兒孫,尤其對慕熙心懷愧疚,我已向他說過,慕熙這些年在外頭,有個遺落的龍子皇孫,太上皇心中十分歡欣,急著要見你和孩子,依照皇叔愚見,即便不為了回朝,但請入宮一見,以全太上皇一番心意。”

原來皇叔早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料定了他今日會隨他回宮。

白慕熙負手而立,不悅地揚眉,“原來皇叔,什麼都知道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