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大家漸行漸遠,我的心緒也隨之飄蕩遠方。萱萱看出了我的心思,問道:“是不是……我不該那麼拘束你?”我笑道:“哪裡啊,我的腳行動不便,何況對方只有一個人,這麼多人一起去,綽綽有餘了。”金鎖走上前來笑嘻嘻地說道:“好了,大家都走了,咱們可以鬥地主,邊打邊等。”他的辦法倒也是打發時間的一種消遣。
只是因為我心繫大家此行順利與否,連續幾把全然不在狀態,都輸了。
金鎖連贏幾把,心情大好,一邊洗著牌一邊哼著小曲。倒是兩個女孩子看出了我的心思,洪詩詩問道:“是不是惦念著大家?”“嗯,這一去不知道會不會有埋伏。希望他們都能平安無事吧!”金鎖倒不以為然:“佳亮你多慮啦,Jannick是匆忙逃走的,怎麼可能會有埋伏呢?過不了多久他們就回來了。來,摸牌!”萱萱一直看著我,沒有說話。
該我出牌了:“一個3。”“7。”“K。”“2。”“小王。”“大王!”我剛抓住了牌權,抽出了一把連牌,“9、10、J、Q、K、A。”忽然,外面颳起了勁風,吹得帳篷“嘩啦啦”直響。我一邊尋思接下來要出的牌,一邊唸叨:“怎麼晚上還刮這麼大的風呢?”突然,我意識到這股風有點兒蹊蹺。再看大家,一個個竟都神情緊張地看著帳篷外。我問道:“什麼情況?”金鎖憂心忡忡地說:“上次遇到荼毒也是這種情況……”“不會吧?”我扔下牌,拉開帳篷的一角,看到了那個至今仍讓我心有餘悸的場景。慘白的月光下,一個黑影正低吼著向我們這邊慢慢走來。距離越來越近,我看到了它的身體不過豹子大小,獸首彷彿一隻貓,長長的獠牙長在嘴外面,額頭上有一個幽藍色的火形標記,四肢孔武有力,肌肉突起,走起路來背部一起一伏,氣場莫名強大。僅剩的幾匹駱駝也都嘶叫不止,玩兒命地要掙脫韁繩逃命。
驚駭之下,我趕緊熄滅了帳篷的燈光,示意大家不要出聲。所有的動物都有一個本能,領土觀念很強,一旦領土被侵犯或者是它們認為遭受到威脅,便會主動發起攻擊。我熄滅燈光就是避其鋒芒,不要讓荼毒認為我們侵入了它的領地或是對它產生了威脅。荼毒再兇猛,也不過是一種動物。
但我顯然是想錯了,儘管大家都屏住了呼吸,儘管沒有人再敢輕易地發出一絲的聲響。但是我們還是聽到了帳篷外傳來的清晰的呼吸聲。接著,一股狂風陡然捲起,偌大的帳篷瞬間連根拔起,飛到了九霄雲外!一些雜物也都飛得到處都是。我和金鎖貓著腰,護著兩個女孩子往安全的地方逃去。荼毒顯然看到了我們這些人,它前爪彎曲,前半身伏在了地上,後半身翹起,一個縱躍擋在我們身前,攔住了我們的去路。金鎖連連說道:“完了完了,這次真完蛋了!”藉著月光,我們連這怪物有幾根鬍子都看得清清楚楚。荼毒後腿弓在地上,身子往前一揚,伴著一聲嘶吼,一股小龍捲風瞬間襲來!對於荼毒的厲害,我雖不曾親見,但是早就聽大家不只一次提起過,知道這股風一旦沾上面板,宛如利刃,絕無生還的希望。急切之下,我喝道:“快避開!”因為和荼毒距離甚近,這股風還沒形成狂風就被我們跳開了,但這只是避開一時。但我也明白了,荼毒所發出的風距離越近,風勢越小,是一個隨著距離逐漸拉大的過程。
我忽然想到了朱逸章等人當初躲過荼毒的那一招,目光馬上鎖定了那幾個儲有備用飲用水的鐵皮桶!
我趕緊帶著大家跑過去,掀開鐵皮桶的蓋子叫了一聲:“快,鑽進桶裡面!”鐵皮桶是一般的汽油桶大小,正好能容下一個人。我揪過萱萱,抱起她放在了桶裡。我囑咐萱萱:“深吸一口氣,等到風停的時候趁機換氣!”萱萱趕緊深吸一口氣,蜷縮在了盛滿水的鐵皮桶裡。金鎖和洪詩詩也都找了一個鐵皮桶鑽了進去。我緊忙跑向另一個鐵皮桶,也開啟蓋子跳了進去。在水裡的滋味著實不好受,感覺耳邊嗡嗡直響。我對水有天生的畏懼感,時至今日我連游泳都不會,充其量只會個狗刨。
荼毒連續嘶吼,噴出了好幾股風。颶風夾雜著沙粒噼噼啪啪地打在了鐵皮桶上,力道之大似乎都能讓我們感覺到鐵皮桶在晃動。一隻鐵皮桶本身就不輕,再加上裡面的水,少說也有兩三百斤了,可是居然能被荼毒的風輕易撼動,可見力道之猛。
風連續不斷地吹了半個多鐘頭,我們只能抓住那幾秒的空隙探出頭來換口氣。厚厚的黃沙飛進鐵皮桶裡,混雜在了水裡。漸漸地,周圍的水越來越渾濁,由清澈透明變成了黃濁。沙粒沾得頭髮上,衣服上到處都是。
荼毒雖然是不明生物,可也終究不過是一個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