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著將茶一飲而盡,視線凝在她低垂的眉角,有點不習慣她消沉的樣子,看著她強顏歡笑心頭不禁刺痛起來。
“我帶你去散心吧!”突然他一躍而起。
裴菀書依然不習慣他的隨性妄為,“怪冷的,哪裡玩去?”卻見他已經抓起旁邊衣架上的狐裘,又抄起繡凳上的大氅。
“跟我走就是了!”他笑著將狐裘飛快地裹在她身上,拉著她就外跑。
裴菀書還想問,沈醉卻一把將她抱起來,飛奔起來,“不許問!”
明光趕車,聽到沈醉的吩咐立刻催馬而行。
馬蹄踏在冰冷剛硬的路面,“得得得”脆響,車聲轔轔,寒風蕭蕭。
他一直將她摟在懷裡不肯放鬆,初始她還掙扎,後來他不耐地用力吻住她,吻到她難以呼吸,淚流不止,繼續吻。不問她為何哭,也不安慰她,就那樣一直吻,直到明光停下馬車。
等她鬢髮散亂地從他懷裡抬起頭,馬車已經停了半晌。
“沈醉,你真過分!”她紅著臉,淚水劃過的地方肌膚緊繃得難受,忙從一側的小櫥上掏出一小盒面膏在臉頰上搓了搓。
沈醉若有所思地看著她,挑了挑眉,笑起來,“我不希望我的女人不開心!”
裴菀書白了他一眼,“誰是的女人!”哼了一聲卻被他拉住手,“你已經答應過的。”
“不是你點了我的穴道嗎?”她終於笑起來,沒見過這般霸道不講理的人。
沈醉領著她在街市上逛了一圈,買了一堆好玩和好吃的,看她嘴角似有似無的笑他便開始恢復那樣戲謔揶揄的神態和語氣,惹得她發火然後打打鬧鬧地回去車上。
本以為馬車一路回府,結果卻停在皇宮一小門處。沈醉交代了一聲,領著她一路進了宮,在一處破敗的宮門前停下。
黑漆鎏金門環如今已經沒了當初的鮮麗顏色,斗拱飛簷也破舊不堪,推開門沉重艱澀的吱呀聲刺耳異常,院子裡荒草悽悽,曾經富麗堂皇,恩寵嬌榮的宮殿,多年沒有人來關照已經成為一座死沉沉的墳墓。
裴菀書心頭一沉,隱約感覺到這是哪裡,卻沒有說話,看到沈醉依然淡笑的臉頰,心頭有點難過,低聲道,“沈醉,這裡有什麼好看的,我們還是回去吧。”
沈醉握緊了她的手,臉上一凝,一副正經嚴肅的模樣,低聲道,“不要說話,這裡飄來飄去的都是人!”
說完被她白了一眼,見她並不害怕,哈哈笑起來,“怎麼,你不怕鬼嗎?”
裴菀書哼了一聲,“沈醉,你要是用這些來嚇唬我就錯了,鬼是什麼?是人死了。人為什麼死了,是不能活了。既然生死不容,有什麼好怕的!”
沈醉正色地端凝她,笑了笑,握住她的手,“我向你賠不是,走吧!”然後牽著她的手慢慢地走過荒草叢。
沒腰的荒草被衣裾拖得唦唦作響,冬日凜寒的風蕭索地刮過,帶起一陣陣冷寒沁骨。
他們穿過破敗的大殿,然後走進後院,裴菀書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這樣慢慢地走著,一步步,穿堂過戶,這一刻彷彿天地都是孤獨的,只有他們兩個彼此相依。
這樣空曠的庭院,蕭索冷殺的氛圍,容易讓人心酸,荒涼的景象似乎侵襲進心底,讓人難過得要流淚。
這樣寂寞孤獨難過的時候,才能真切地感受到,身邊有這麼個人陪伴著自己,真的很好。
很好!
只有嗚咽的風聲,唦唦的摩擦聲,還有踏踏的腳步聲,裴菀書抬眼看向沈醉,他微抿著唇,神情端莊凝肅,沒有半分嬉皮笑臉的模樣。
感覺到她的目光,他看向她,笑起來,“小歡,這是我母妃的院子,我想你來看看,也許以後都不會再來,也不會再記得。可是--”他的唇顫了顫,聲音低啞了幾分,握住她的手緊了緊。
誓與君同
裴菀書心頭愴然,用力地回握,帶著濃濃的鼻音,“沈醉,我懂。”
沈醉朝她笑笑,伸手將她攬進懷裡,低笑道,“我想母親看看你,讓她知道,我現在很快樂!”用力地將她摟進懷裡,垂首埋在她的發中,看不見的淚滑進她濃密的髮絲裡,讓她感覺一陣陣的溼意。
風拂卷著他們的衣裾,院中幾個高大的白楊樹上幾隻大鳥定定地看著他們,片刻,“呱呱”地叫了幾聲撲稜著翅膀飛走了。
他們靜靜地站著,彼此汲取著溫暖,半晌,沈醉笑道,“快走,去看看還在不在!”說著拉著她的手快跑起來。
氣喘吁吁地停下,裴菀書發現竟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