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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稍感失望,有人稍感平衡,司徒依蘭稍感無趣之時,忽然間樓內樓後響起了一陣密密麻麻的腳步聲。

恰如大珠小珠落玉盤,又似大雨小雨間奏於春風亭,啪啪腳步聲、垂珠搖晃聲、鶯歌燕語聲中,樓內後院裡不知六七位姑娘帶著她們的貼身婢女魚貫而出,流水般匯於堂間,然後來到寧缺身旁,或俏聲指責為何好些天都不來,或溫柔關懷這些天因何不來,或蹙眉疑慮是不是遇著事所以不來,總而言之是好一番熱鬧。

正鬧騰著,最清靜的頂樓裡忽然探出一小女孩兒梳著可愛雙髫的腦袋,正是簡大家的貼身婢女小草,只見她漆黑若點墨的眼眸骨碌一轉,沒有看見自己想見的人,不悅嚷道:“寧缺,桑桑怎麼沒來?你又把她關鋪子裡啦!”

那一夜紅袖招裡因為預備進宮練歌舞而無聊無趣的姑娘們用嘲笑傷害一顆少年脆弱敏感心的方式把寧缺激進了樓中,那一夜後事情開始發生一些很微妙的變化,無論是水珠兒陸雪這等當紅頭牌,還是那些普通姑娘,待寧缺的態度都極為熱情親切,原因不外乎有三點:

一是寧缺生著一張乾淨可喜的臉蛋,是青樓裡難得一見的青稚少年,說話得體舉止可愛尊重姑娘,雙方又並沒有那等關係,相處起來輕鬆愉悅,青樓閒話多次,彼此已經極為熟稔。二是水珠兒因為某些純私人的因素極為疼惜這個傢伙,諸家姑娘自然也隨之多給些顏面。

最重要的緣故自然是因為簡大家曾經對這個少年表示出某種程度的關切,這種關切並不顯眼,但對於向來對男子不假顏色甚至有些厭惡的簡大家來說實在是太過罕見,水珠兒陸雪倒無所謂,但對於其餘那些姑娘們來說,若能討了簡大家的歡心,別說是對寧缺親熱些,即便是用姑娘家的肉身施捨供奉幾夜又算得了什麼?

然而書院的同窗們並不知道這些原因,也不知道在這個春天裡,寧缺多少次進出紅袖招無礙,他們看著酒桌旁的鶯鶯燕燕,聽著那些嬌聲脆語,早就已經傻了眼。

司徒依蘭終於緩慢地放下了茶杯,嘴也閉了起來,但看著那位自己兩次都未曾請動的陸雪姑娘此時正溫柔坐在寧缺身旁嗑瓜子閒話,忍不住望向身旁做男裝打扮的金無彩,滿臉震撼嘆道:“褚由賢沒有撒謊,寧缺真的可以橫趟紅袖招,這傢伙……比我那些自命不凡的堂兄們面子可要大多了。”

正說話間,寧缺與諸位姑娘久別寒喧結束,揖手溫存告別,然後右手微抬虛扶著陸雪姑娘的手,向司徒依蘭這桌走了過來,笑著說道:“司徒小姐,陸雪姑娘我可是給您帶過來了,您可得憐她近日練舞辛苦,早些放她回去休息。”

司徒依蘭站起身來,佯怒實喜說道:“我們女兒家說話,要你管這多閒事。”說完這句話,她轉身向陸雪行了一禮,極認真說道:“陸雪姐姐,一直想見您向您請教胡旋舞的中三路踢法,今日有幸相見,還望您不吝賜教。”

陸雪微微蹙眉,她確實有些疲憊,只是更清楚在這些長安貴人貴女面前,若還要擺出什麼名妓的作派,實在不是什麼好的選擇。

金無彩也站起身來,右手摺扇在左手虎口輕輕一敲,微笑說道:“陸雪姑娘,我司徒姐姐想學這胡旋中路三踢,是因為雲麾將軍年底六十大壽,想以此舞為獻禮,倒也不見得是今日一定要學,只是希望你能留些時間給她。”

“原來如此。”陸雪微微一笑,說道:“那我今夜便跳了一小段好了,來日司徒小姐若有所請,只需提前知會個時間,不拘您來還是我去府上,都極方便。”

胡舞與草原蠻族無關,而是來自月輪國,據傳其根源乃是月輪國極西某雨林部落祭祀之舞,以節奏明快著稱,尤其是舞者身體上半部做天女散花靜態狀,下半身則是疾速顫抖,腰腹大腿踏歌而行,會形成一種極鮮明的對比美感。

這種舞蹈的難度極大,下路三踢相對還比較容易實現,而如果要完成中路三踢甚至是上路三踢卻還要保持上半身的端莊靜止,卻是極其困難。全天下最好的胡舞姬就在大唐的長安城內,就在紅袖招內,也正是陸雪。

鏘鏘琵琶聲中,隱有豎笛絲縷飄起,安靜的樓堂內燈光微暗,簾幕起時身著露腹裹臀紗舞袍的陸雪翩然而至,目光溫柔微垂,雙手合什於白酥胸前,無論是指尖還是眼睫毛都不曾顫抖一絲,然而她赤著的雪般雙足卻在和著音樂聲緩緩起舞,尤其是隨著琵琶催的越來越急,雙足輕踏舞臺的頻率越來越快,被紗舞袍緊緊裹住的大腿與臀部像閃電般不停顫抖,袒露的腹部蕩起細微的美紋……

一曲舞罷無數喝彩聲震天般響起,然後樓堂內復又歸於並不聒噪的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