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也有種朋友到處有的錯覺。
“這個好吃。”葉寒指著滷雞腿說,“你要嗎?”
“黃豆豬腳湯也很好喝的。”方易把自己面前的一碗湯挪到他前面。
葉寒推了回去:“你吃。”
方易心情不好,胃口也不好,但想想還是把湯喝完了。
兩人又在學校裡轉了半天,葉寒順手搞定了幾個亂七八糟的惡靈,大多形容猥瑣,有一個倒是人模人樣的,就是脖子一直歪著,斷了的脊椎骨都戳出來了。
“跳樓的。”葉寒眯眼看了那個惡靈一會兒,“晚上從宿舍樓往下跳,脖子斷了。”
他收拾了那個歪腦袋站在樓道口的惡靈之後,轉頭對方易說:“這個大學挺好玩的。”
方易:“……?”
到處都是這種東西,有什麼好玩的。他沒搞懂大大的思維。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方易在水果攤上買了一堆容英海和師母習慣吃的水果,和葉寒往教師宿舍區走去。
容英海一家人都住在宿舍區,不新不舊的房子,樓下的羊蹄甲樹邊拴著容英海騎了四十多年的坐騎,雖然很舊,但被精心地保養著。方易騎過出去幾次,哐當哐當哐當,到了球場隨便一放,甚至沒有鎖,結果也平安無事。方易打完球就和喬之敏一起到容英海家裡蹭師母的老火靚湯喝。喬之敏載他,他抱著個籃球坐在腳踏車後座,兩人邊說各種師母的拿手菜邊飢腸轆轆地奔赴溫暖的燈火。
走過宿舍區裡的一個路口時,兩人同時看到羊蹄甲樹下坐著一個人。
或者他很難稱之為人:他右臂從肩胛到手肘都鼓脹起來,上面佈滿各種大小疙瘩。意識到有人在注意他,青年轉頭盯著方易和葉寒。他臉上神情很自然,只是那張臉上的面板像被撕過下來又重新貼上去一般,皺巴巴,邊緣參差。
“……這個,這個不是惡靈?”方易碰碰狗牙,狗牙一點反應都沒有。
葉寒看了青年幾眼。青年衝他笑笑,眼睛彎彎的。
“不是長得可怕的就一定是惡靈。”葉寒說,“這不是個看臉的世界。”
他轉而盯著郵箱看。宿舍區裡的郵箱是非常老式的那種櫃子,分了幾十個綠色的格子,各自帶著鎖,上面貼著單元和門牌號。,每兩棟樓之間就有一個,葉寒抽抽鼻子,似乎聞到了什麼味道,循味走向了另一個方向。
方易徑直往容英海家裡去。他經過羊蹄甲樹的時候青年微微顫抖,似乎對方易有些畏懼。他抱著手臂往樹裡縮了縮,半個身子沒入樹幹,尖下巴被樹葉漏下來的日光照亮。
方易意識到他的五官有種熟識感,突然就想起他是誰了。
“容暉!”他喊出了青年的名字,“容暉,是你嗎?”
青年抬頭,驚訝地笑了:“你……認得我?”
方易一下就呆了。
他印象裡的容暉是容英海家中牆上掛著的那些照片,是會用極其認真的口吻跟喬之敏介紹《灌籃高手》最後一戰有多麼激動人心的活力青年。他絕對想不到眼前容貌破碎、一條手臂怪里怪氣腫起來的青年會是容暉。
容暉死於一場持械搶劫案。夜間的校園僻靜處太多,流連著許多情侶和心懷不軌的人。他從校外回來,看到一個男孩子與歹徒搏鬥時被推入湖中,立刻衝上去試圖控制那個揮著刀刺向女孩的人。刀傷很深,脾臟破裂,迴天乏力。
獨生子死之後,容英海和愛人一夜蒼老。學生們不知如何安慰中年喪子的夫婦,又知道他們這位導師心理強大,很多安慰的話都顯得蒼白,只好更加努力地完成課題,更加認真去調研,以這種方式來撫慰容英海。
方易也是這樣的學生之一。他和喬之敏常常跑容英海家裡,除了貪吃,也有為他的家增添一點人氣的想法。
“我是方易,你記得嗎?”方易問他。能和靈體溝通實在太棒了,他心想。
容暉盯著他看了半天:“我記得方易,但你和他長得不像。方易不是出事了麼?”
方易一時語塞。他剛剛太激動,忘記這件事了。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認識的人的靈體,而且形態令人不安。
“我是方易的親戚,來學校找過他幾次。”他立刻找出了個理由,“他給我介紹過你。不過你當時趕著去實驗室,估計沒印象。”
容暉確實想不起來,於是接受了方易的這個說法。
“你們是來看我爸的嗎?”容暉問。
方易說是的。他把自己從微博上看到容英海病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