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肆則是對此那緹騎的呵斥置若罔聞。
緹騎為首者在兩人面前勒馬,戰馬一路疾跑而來,此刻胸膛起伏,如同擂鼓,粗喘間白沫噴濺,就要灑到曲瀅。
曲瀅感覺被什麼東西一扯,腳步踉蹌。
回過神來,眼前已經站著何肆,替她擋住了飛沫。
何肆低下些微腦袋,一雙幽暗的眸子看著緹騎,古井無波。
戰馬後退一步,緹騎也是兀得心頭髮毛。
李嗣衝伸手蓋住嘴唇,摩挲鬍子拉碴的下巴,眼中笑意冰涼,這倒黴孩子,心思倒是活絡,這等不分青紅皂白就貪贓枉法的事情看來平時也沒少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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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微知著,可見這儀鑾司真的氣數已盡了,難怪陛下說過,劉公公曾提醒他幫自己挪個窩。
不過依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儀鑾衛應該還是能留存一些的,無非去蕪存菁,換個名頭而已,畢竟天下還有走出斬鐵樓未歸的李且來,以及那一個個行跡飄忽不定的謫仙人。
李嗣衝身旁庾元童小聲問道:“之前不是還擔心惹出禍事嗎?現在怎麼開始隔岸觀火起來了?”
李嗣衝輕聲道:“倒是不急了,容我驗證一些事情。”
庾元童無奈道:“拿人命驗證啊?”
李嗣衝反問道:“緹騎的命也是命嗎?”
庾元童不說話了,知道李嗣衝從來都是個口是心非的主兒,只是再次提醒道:“我不出手的。”
李嗣衝一臉自信,“不是還有我呢嗎?”
那一邊,何肆站立不動,眼神也不銳利,卻是逼得一人一馬不停後退。
“噌”一聲,苗刀出鞘,緹騎握刀架在何肆脖頸,劃開一道淺淺的傷口,鮮血流淌而出。
苗刀見紅,緹騎見何肆一副不敢異動,唾面自乾的樣子,也是強裝鎮定,自我安慰他定是個銀樣鑞槍頭,色厲內荏道:“問你話呢,醜廝,啞巴了?”
何肆絲毫不覺吃痛,比起無時無刻不在磋磨自身的地獄酷刑,一點皮外傷何足道哉。
曲瀅花容失色,來不及思慮,就要伸手去握那苗刀刀刃,顯而易見的,那纖纖玉指真攥上了,只怕就如菜刀“削蔥”一般的下場。
緹騎見狀,更欲使勁,結果卻是蚍蜉撼樹,紋絲不動。
他瞳仁微縮,眼看刀刃明明只是嵌入何肆脖頸三分,卻是被皮肉咬住,進退皆不得,而那汩汩湧出的鮮血,也是在此刻受到牽引一般,順著苗刀的血槽逆上流淌。
緹騎大吃一驚,鬆開了手。
詭異的一幕出現,何肆僅憑頭頸三分皮肉咬死苗刀,鮮血匯聚,在刀鐔處凝成一條血蛇,吞吐著信子,注視緹騎,磨牙吮血,擇人而噬。
李嗣衝拍了拍庾元童的肩膀,“該我上了。”
庾元童道:“你還真是自信不疑啊。”
李嗣衝玩笑道:“其實心裡也打鼓呢。”
不再理會庾元童接下來要說什麼,李嗣衝只管大步流星上前走去,再晚一步,那緹騎就該死無全屍了。
李嗣衝擋在一人一馬之前,何肆死寂的雙眼終於泛起些許波瀾。
“李頭!”
為首緹騎看清來人,大喜過望,自覺是來了靠山。
李嗣衝頭也不回,罵道:“丟人玩意兒,滾一邊去!”
緹騎唯唯諾諾,連連稱是,調轉馬頭,卻也不敢遠離。
李嗣衝伸手一把握住空懸的苗刀刀柄,說道:“快別這樣了,怪唬人的還,來,鬆鬆。”
刀鐔處的血蛇瞬間撲騰而出,一口咬在李嗣衝虎口。
結果就像是一泓清水濺射在一塊燒紅的烙鐵上,蒸騰為一片血霧。
李嗣衝笑了,喲喲喲,這小紅丸,怎麼敢的啊?還真是道反天罡了。
毫無阻滯地抬手移開苗刀,一個臭屁的刀花過後,刀身上的血華鏈了滿地,發出“滋滋”聲,如湯沃雪,留下深痕。
李嗣衝將苗刀往後一拋,精準無誤插入緹騎腰間刀鞘,對著何肆雙手摩挲,帶著幾分商榷意味地笑道:“能否給個面子?放了我身後這幾個不長眼的東西?”
何肆本就無心計較這些,脖子上的傷口在移開刀刃之時便已癒合,半點兒不見疤痕,此刻心裡在意的還是頭頂那隻八哥。
看著何肆一臉無謂的樣子,李嗣衝擺擺手,示意身後幾個緹騎離去。
就在幾人如蒙大赦之時,李嗣衝的聲音傳來,“你們幾個回儀鑾司後還了馬匹,褪了錦衣,繳了佩刀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