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他都能憑此找尋到自己還活著的痕跡。
可是沒有,好似這具剛新生的軀體,又是死掉一般。
老趙那點兒微末氣機打完,氣喘如牛,本就重傷在身,怒火攻心之下,嘔出一口黑血。
兩人同時栽倒下去,楊寶丹一時也不知道去攙扶哪邊。
最後還是李嗣衝出面,扶住了何肆,楊寶丹這才匆匆去扶老趙。
何肆看著李嗣衝,張口失聲,只是咿呀,天旋地轉,五感俱喪,心如刀絞,以至於寄居其中一顆心臟的紅丸都產生了強烈不安之感,幾次欲要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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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嗣衝拍拍何肆的肩膀,面不改色,在其耳邊輕聲道:“咱回家吧……”
何肆只是做了個口型。
李嗣衝看懂了,是說他沒有家了。
何肆再次跪倒下去,雙手抱頭,像個腹中胎兒一般蜷縮一團,墮入阿鼻地獄的痛處便是襲遍全身,愈演愈烈。
只能緊緊咬牙,豆大的汗珠不斷滴落,但即便如此,也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只是無聲地承受著這份痛苦,這就是以後無晝無夜的時無間中,自己母親和姐姐會體會的痛苦嗎?
他不再感知和反饋外界,連障眼法也是失去了維繫,緩緩散去,露出赤條條的身軀。
任由一個人心識穿梭地獄各處,痴人說夢般希望能找尋到母親和姐姐的行跡。
李嗣衝想要將其打橫抱起,卻是發現何肆身上無數看不見的細線紮根地裡,彷彿在抗拒一切。
楊寶丹扶起老趙,看向何肆的異狀,又是急忙跑向他,蹲下身子就要觸碰何肆身體,卻是被李嗣衝一把抓住。
李嗣衝對著楊寶丹緩緩搖頭。
就像他的餓鬼之苦一樣,何肆現在所受的痛楚,也能傳染他人,區別是自己尚能控制,而何肆,連自持都難。
李嗣衝伸手拉住何肆一條手腕,任由那種痛楚蔓延上自己的身體,緩緩遍佈全身。
毫不謙虛地說,在場眾人之中,能像自己一樣面不改色觸碰現在狀態何肆的人,還真不多。
起初李嗣衝還能神情自若,只是很快面龐就有些扭曲了,不過也就僅此而已,旋即又是恢復如初。
只能說阿鼻地獄酷刑雖多,但比起餓鬼之苦也就是有些新意吧,變化更多些,其實並不是多麼的難熬,李嗣衝只能這麼安慰自己了。
若是何肆抱著和自己一樣的想法……是不是就能聊以慰藉?
算了,真這樣的話,他就不是那傻小子了。
此前接應劉傳玉而走的庾元童去而復返,身形忽然出現在李嗣衝明身旁。
吳恏手持屈龍,差點一刀揮出。
庾元童對著眾人頷首,面色如常,卻好過作兔死狐悲之狀。
他蹲下身想要詢問什麼,李嗣衝微微搖頭,先一步開口說道:“元童,剩下的事情你處理吧,蝙蝠寺那些僧眾,麻煩你安頓好,至於這山頭和這寺廟,你也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復原。”
眼下情況倒是都不用下山了,因為山頂已經與湖面持平了。
這些在此結廬修行的僧人倒是平白遭受無妄之災,接連幾場硬仗,先是房倒屋塌,再是連山頭都平了,饒是以李嗣衝的厚顏,還不是始作俑者,也依舊有些不好面對他們。
庾元童點點頭,小聲說道:“陛下說了,一切恢復原樣,就算是從別地移來一座山,也會將蝙蝠寺不差分毫地重建起來的。”
李嗣衝有些逾越規矩地笑道:“你辦事,我向來放心。”
只是眼前時宜不便開玩笑,放在以前,庾元童或許會說上一句,“永年,你膽子挺肥啊,這話一說,感覺飛魚服都變龍服了呢。”
老趙拉起楊寶丹的手,沉聲道:“走了丫頭,咱們回江南,回家。”
楊寶丹淚眼婆娑,搖頭不迭,餘光不斷瞥向李嗣沖懷中的何肆。
老趙面目黧黑,難得對這個自己看著長大的囡囡說了重話。
“丫頭,咱這一次幫忙,就當幫了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先學會愛自己,再學會找一個對的人去愛,這小子……他不配!”
楊寶丹只是搖頭,泫然淚下,“不是這樣的老趙,你別急,這不怪他,不是水生的問題……”
何肆空洞的眼神在楊寶丹的杜鵑啼血之下,漸漸恢復了點兒神采。
李嗣衝嘆息一聲,對著老趙說道:“事已至此,倒是不急著評論是非對錯了,以你現在這傷勢,帶著這丫頭回江南,也是不安全,縱使心中有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