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漸漸安心下來。
直到夜色四合時,何肆終於是走回到了自小生活的墩敘巷中,何花已經在門前點起一個火盆,木炭加硃砂摻和著石脂水,燃燒出熊熊火焰,何肆跨過火盆走進了家門。
回到自己熟悉的屋子,何三水端來油燈,面色蒼白的何肆趴在炕上,長舒了一口氣,這一路走來,還挺費力氣的,可能是一直緊繃的心絃終於鬆懈一些了吧,精氣神一下子就垮了下來。
被褥潮溼,沒有熱氣,何肆不住打了顫。
何家只有有南北兩個炕,一個在父母屋內,一個是外屋的大盤炕。
何肆住的那間房裡只有床沒有炕,一到天冷時他就會搬出來和兩位姐姐一起睡大炕。
是在京城這一塊兒,都習慣管床叫炕。
因為京城老人死的時候要從炕換到床上,老話說炕上死人不吉利,所以也管老人去世叫做“上床了”。
自然忌諱上床這種說法。
何三水和兒子硬生生扯了幾句關切的話,然後就無話可說了。
恰好何花端著一個銅盆走進屋來。
盤中燒開的井水冒著熱氣,裡面放了幾片柚子葉,就要給何肆擦拭身子。
何肆有些赧顏,卻是沒有拒絕。
自己的雙手實在是不太靈便,孃的眼睛看不見,何葉是自己同母異父的姐姐,要避男女之嫌,也就只有身為待年媳的何花合適做這個了。
何三水於是就要坐到屋前喝酒去了,何肆叫他少喝點酒,何三水應下了。
何葉見狀,也不敢逗留,攬過平時姐姐的活,匆匆走進灶房開始生火做菜。
齊柔坐在一旁,幫不上什麼忙,也不說話,何花小心翼翼地替他扒開褲子,只見何肆屁股的傷口還未完全結痂,滲出的血跡粘連了褲子。
何肆趴在炕上,故而兩個人都不知道對方的臉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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