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禮知道夜荷心裡已經不太平靜,她將手裡茶盞往桌上一放,清脆地聲音驚得底下的人身子一抖,她笑著說:“你不用害怕,闔府上下都知道,我是最護短的主子,只要一心跟著我的,我絕不虧待,不過話又說回來,那些跟我對著幹的,到目前為止,似乎還沒有一個壓過我的。”
“姑、姑娘想知道的,可是四老爺的事兒?”夜荷終於屈從了,她顫抖著問出來這句話,人就好似個洩了氣的皮球,登時委頓下去。
蘇禮再次端起茶盞,笑著抿了口茶水,輕聲道:“你既是個聰明人,等會兒玉珍過來以後,該怎麼說不用我教吧?”
兩盞茶的功夫過去後,玉珍才滿臉歉意的過來道:“讓姑娘久候了。”
“姐姐說得哪裡話,伺候老祖宗要緊,我這裡等等有什麼妨礙,正等著姐姐還沒開始問呢!”蘇禮讓半夏搬了繡墩過來給玉珍做,“那咱們就開始問吧?”
“都聽姑娘的,奴婢在一旁看著學著就是了。”玉珍忙謙虛道。
“夜荷,你為何要偷走老太太賞給我的耳墜子?”蘇禮見狀便也不再假意客氣,客套話誰也都知道是假的,說一句大家面上好看便罷了,要是沒完沒了,那可就真是沒趣了。
“回、回姑娘的話,奴婢是想偷些東西換錢,然後逃出去,府裡沒法呆了……”夜荷的演技倒是不錯,不過話雖說是假的,但瞧著情緒卻像是真的。
“逃出去?”蘇禮詫異道,“你是府裡的家生子,如今還跟了大哥,府裡是短你吃穿還是缺你用度了?怎麼就沒法呆了?”
“奴婢今個兒既然被拿住,便也沒打算活了,可有些話卻要對姑娘說個明白,不能就這樣帶到地府去。”
夜荷抹了把臉接著說道,“奴婢是被四老爺逼得沒法子了,如今已經是對不起大爺,不能再瞧著他害別人了。”
“你這話越說我越是糊塗,怎麼又扯出四叔來了?”蘇禮佯裝怒道,“讓你交代著耳墜子,你攀扯出來這麼多做什麼?”
“姑娘且聽奴婢說完,大爺沒有子嗣乃至如今的情形,都是四老爺害的,是四老爺讓奴婢在大爺吃的東西里下了藥的。如今老太爺要不行了,四老爺又開始要打三爺的主意,說他上頭的落實都絕戶了,那爵位就是他的了!”夜荷一字一頓地說出這番話,將滿屋子的人都鎮住了。
屋裡頓時靜得只能聽到眾人的呼吸聲,偶爾夾雜著外面風雪的呼嘯聲。“啪!”一聲響動驚得滿屋子人都出了身冷汗,這才瞧見蘇禮將手中的茶盞朝夜荷砸了過去,沒掌握好遠近,摔在夜荷面前的地上,濺起四下的碎瓷渣子。
蘇禮怒道:“你個死不悔改的,你自己犯錯也就罷了,還要扯出這許多的人,你當這樣就能把你手腳不乾淨的事兒遮掩過去不成?府裡的爺們豈容你紅口白牙的隨便汙衊!”
夜荷聞言抬起頭梗著脖子道:“姑娘莫要不信,奴婢這兒是有證據的!
第一百六十一章 母女貼心
玉珍自打剛才就有些坐不住,幾次想起身卻又忍住。這會兒聽了這些個話,著實坐不住了,站起對蘇禮欠身道:“姑娘,這,這事兒非同小可,奴婢擔不起,說句越矩的話,以姑娘的身份也是處置不來的。還是去喚老太太起身兒吧!”
“老太太剛躺下就別人叫了,咱們先把她說的證據拿到,把人關下去,有什麼事兒明早再說,姐姐說這樣可好?”
“還是姑娘的法子妥貼。”玉珍聞言點頭,回身問底下的夜荷。“你說的證據是何物?如今又在何處?”
夜荷褪下手上鋈金鐲子,在手裡也不知怎麼一旋,便擰開從中抽出一張細小的紙卷兒,膝行幾步上前遞給蘇禮道:“這是四老爺當初給奴婢的藥方子,讓奴婢配好藥以後,放進大爺吃的東西里。”
蘇禮接過紙卷兒,小心地展開,上面寫著幾味中藥,並且都標明劑量,她也不懂中醫,便讓半夏把守在老太爺身邊兒的大夫請來。然後自己問夜荷道:“這方子是四老爺親筆寫的?”按理說這種東西似乎不該留下自己的筆跡,難道四老爺會這麼笨不成?
“是他寫的,奴婢在床上哄著他寫的,就是為了以防萬一。”夜荷冷笑著說:“這不,如今便用上了。”
大夫來看過,神色凝重,半晌才斟酌著說:“按這方子看,表面上是一副補陽的藥,便其實是以消耗人自己的精元為代價的,服用的時間過久,便會造成虧虛,乃至更嚴重的後果。尋常問診卻又不易查出,著實狠毒!”他瞧著是蘇禮審問,因著是未出門子姑娘,所以回答便有些含蓄避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