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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文氏這會兒心裡是百味交雜,也不知該高興還是什麼,沉著臉坐在主位不說話。雖說這樣可以處置了懷彤,但若是傳揚出去,自家的臉面卻也丟得不輕。
屋裡的氣氛很是沉悶,蘇文氏覺得女兒扯了扯自己的袖子,才回過神來道:“如今老三還在病中,婉兒也還在月子裡,我就先留你幾日,我且自己好生反省吧!”
說罷出門招呼自己屋裡的兩個婆子道:“把門窗都從外邊兒給我鎖了,每日只送飯來。”
回到房裡蘇文氏氣得直撫胸口,“我真是上輩子作孽,家裡這都是些個什麼事,教了十幾年的兒子說變就變,娶回來個姨娘還弄這種瞞天過海的事兒。”
蘇禮見狀勸道:“娘,雖說不是好事兒,但也未見得是壞事,最近就且關著她,待哥哥離家的時候給她領走,到時候是賣還是送人,便叫她們拿主意便好了。”
“不行,不能跟你哥嫂一道走,你嫂子是個沒主意的,當你哥管著說不好就得又被帶壞了去,先關著,待我晚上跟你爹商議後再說。”
“爹也是個糊塗的,這種來歷不明的人,怎麼還會做主給哥哥娶回來,弄得家裡還要礙著他的面子不好管教。”蘇禮因為此事,對蘇泓也頗有微辭。
“你爹就是那樣,他無論做什麼事情,不到最後一刻是不會說明理由的,記得你們小時候我也常為這事生氣,但後來發現,他其實很是顧家,反正也是他主外我主內,我便將家裡守好,外面的事情如何我便不去過問,如今這樣不是也挺好的?”
蘇禮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費口舌,因為估計是無法達成一致的,便岔開話題去說其他閒話。不多時外頭的丫頭跑進來道:“太太,姑奶奶,宮裡有旨意要來,老太太說讓您二位趕緊換了衣裳,到前頭候著旨意。”
這都快接近晚上,怎麼還會有旨意?蘇文氏和蘇禮面面相覷,但還是趕緊起身拾掇好自己到前面候旨。蘇家的人已經全都到齊,誰跟誰也都不攀談,偌大個前院靜得嚇人。
天色漸晚,宮裡還沒有訊息,下人們輕手輕腳地點起燈籠,陰暗的天色加上昏黃的燈光,非但沒有讓人覺得亮堂,反而平添了幾分莫名的壓抑。
蘇禮習慣性地呆在個不起眼的地方四處打量,覺得滿院子的人都帶著自己的面具,底下各懷心思,卻都不知在爭個什麼,爭來又有什麼意義。
她輕輕地搖搖頭,自己今個兒是怎麼了,似乎總是會產生負面的情緒,心裡還有些隱隱的不安,卻敢是說不清道不明,不知從何而來。
直等到天全都黑透,宮裡總算來了內官通傳,說旨意馬上就到。
接旨的香案早就擺好,眾人都依著以往的規矩尋了自己該在的位子,一盞茶的功夫過後,傳旨的內官終於出現在門口,眾人跪地高呼萬歲。
聖旨的內空依舊是華麗的駢體文,蘇禮只聽出似乎在誇讚已故老太爺生前的功績,因為實在沒什麼只得一提的事件,便滿篇空洞的溢美之詞,素日裡能聽得人昏昏欲睡的言語,這會兒卻讓蘇家眾人全都支起耳朵,因為大家都知道,這旨意是要宣佈最終由誰繼承爵位的。
蘇禮原本認為爵位非自家莫屬,但是想到最近大太太在家做的小動作,以及剛才瞥到她臉上那出人意料的好氣色,讓她心裡又覺得很是沒底。
偷眼去看跪在自己斜前面的蘇泓,他似乎並不緊張,直定定地看著青石板,好似上面能生出些金子來似的。
反倒是跪在身旁的蘇文氏,明顯能看出她的緊張,雖然極力抑制,可雙臂還是微微有些發抖,額頭也滲出些汗珠。
蘇禮覺得自己有一種非常不詳的預感,果然,在聖旨的最後,“蘇家長子蘇浩襲爵,望忠廉恭孝,秉承乃祖乃父之……”
蘇浩意氣風發地上前謝恩接旨,請那內官進屋用茶,蘇文氏起身的時候差點兒一個踉蹌沒有站穩,蘇禮忙去扶住,又扭頭去看老太太,見她也是滿眼的詫異之色。
院子裡剩下的人全都上前跟大太太道喜,她笑盈盈地一一應了,蘇文氏也上前恭喜道:“皇恩浩蕩,真是恭喜大嫂。我瞧著大嫂氣色不錯,病想來是大好了吧?等會兒我回了老太太,早就該將這個管家的差事交換給你的。”
“不著急,妹妹管得極好,若是喜歡,再多管些日子也無妨。”大太太假惺惺地說。
這話把蘇文氏氣得直暗自咬牙,卻還得笑著道:“之前是大嫂身子不好,我才勉強代管,實在沒有嫂子這般能幹,偌大個家事情諸多,忙得我昏頭轉向,還是能者多勞,就也算嫂子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