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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的小人物,與那個人也相安無事。恰逢一兩個男人偶爾追捧幾下就自以為是起來,也太把自己當鳳凰了。

工作悠閒的壞處就在於可以成天胡思亂想。她搓搓臉,點開PPT,準備把本週資料更新完成,前臺小姐的企業QQ形象突然在右下屏狂閃。

“美女,收花!”震動屏閃了又閃,後面跟一連串大大的驚歎號,歎號不停地發過來,如同中了某木馬複製病毒。

慕憬哀嘆一聲,踱步下樓去前臺。那是無法用雙手捧住的一大抱鮮花,赫然醒目地妖豔於前臺淡雅的青花臺面上。碩大的半球形花蕊,色彩異常美麗的苞葉,令人幾十米開外就難以移開視線。Protea Cynaroides!慕憬的心突然狂跳起來。

十幾朵Protea眾星捧月般推舉著正中一朵形體稍小苞葉淡粉紅泛銀色光澤的,那是——南非帝王花裡的帝后!

慕憬覺得嘴裡很鹹,止步看著圍觀那捧花的女孩子們興奮地不停湧上前。她轉身退步,拐進洗手間。隨手一抹臉,不知什麼時候已淚流滿面。

帝王花,又名菩提花,花語是——圓滿。

在遙遠的大洋彼岸,她是多麼滿心雀躍地手捧著那束妖豔的帝后,與他一起接受牧師的祝福。他對上帝宣告,他們會永遠在一起,她永遠是他王國裡的帝后。

然而,虐人的不是小說,總是上帝他老人家而已。在他毫無寬恕可言的命運後花園裡,容不得孩子們半點行差踏錯誤入雷池。

再轉身,花依舊,人卻——永不得圓滿。

原本以為,她可以花幾年時間來忘卻他的。

然而眼角有抑制不住的淚奔湧出來,如何拂抹也擦拭不完。

她突然又笑不可遏起來——從她轉頭的那一刻開始,她註定、活該生生受虐,至死方休。

慕憬裝鴕鳥,拒絕收領擺在前臺的帝王花們。甚而關掉QQ,繞道行走。

幾天後前臺小姐忍無可忍,拜託清潔阿姨將每日一捧雷打不動的帝王花們統統扔到她的辦公桌上。理由很簡單,花固然美,但天天被獵豔的賞花者們一同賞之,連帶沒完沒了的解釋,外加越來越多的花堆積過來,再繼續下去,她非被這些食人花吞沒了不可。

這天慕憬又遲到了。醒來的時候頭痛欲裂,鬧鐘震天介響,僅剩了小半格電。她抱著頭覺得不可思議,自己簡直不是睡過去了,而是死過去了一般。

夢都沒做一個,醒來卻滿心疲憊,彷佛幹了一整晚重體力勞動。鼻端隱隱有說不上來的殘留味道。

這一切症狀待慕憬來到被帝王花完全覆蓋的座位上時,徹底爆發了。她腦子嗡地一片空白,驚恐萬狀,理智全無,抓狂似地躲進了關珊的辦公室裡。

慕憬簡直是粘著關珊黃玫麗要求參加晚上活動的,完全無視黃玫麗的不霽臉色。

事實上自從關珊生日宴被程熠微攪局之後,部門幾個同志尤以黃玫麗為最就對慕憬客氣冷淡起來。小小失落片刻之後,慕憬也習以為常。她想著,大概黃玫麗本以為自己和她是一個陣營裡的剩女,因而對她關照有加,而丁咚、老融大概都和周川的想法差不多,四個人同時發現看走了眼,又怕她這隻烏鴉真的飛上枝頭當小三去了,所以急切地要和她理清清白的革命同志關係,也是可以理解的。

關珊照例和老公嘀嘀咕咕講半天纏綿悱惻的電話,才不舍地擺出一副捨己為人狀收拾起包來。

慕憬連車都沒有開,賴在關珊的新車後座上不肯起來,前所未有的小鳥依人狀。如果她如平日般頭腦清楚觀察入微,其實不難發現關珊幾次欲言又止,黃玫麗今晚妝化得格外明麗。

她只是本能地、機械地躲在稍微能依賴片刻的羽翼下,艱難盤算著到底該如何去應付那些即將到來的未知的東西。

因為未知,所以簡直恐懼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照例逛街,慕憬亦步亦趨跟在兩人後面甘當綠葉拎包。人頭攢動的街市,喧囂明亮的夜燈,熙來攘往的車流,滾滾紅塵的氣息令她感覺到一絲安全,這才逐漸舒緩了緊繃的情緒。

黃玫麗大出血買了件杏黃GUCCI套裙,鏡子裡修飾過的臉,精心打理過的頭髮互相映襯顯得頗為楚楚,十足標準的白領麗人。於是穿著不肯脫下來,直接剪標走人。

三人各自心不在焉,溜達了幾圈,關珊看看手錶,提議去八層泰餐廳吃東西。

高峰時間段電梯里人滿為患,慕憬拎著她們倆的衣服鞋子幾大包擠不進去,只得說,“你們先上,我隨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