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追星13年
“你是壹週刊的吧?我從你的聲音裡一下子就聽出來了。”
楊麗娟從電話這頭很快聽出了對方的來路,儘管這段時間採訪楊麗娟的媒體已經計算不過來。本報記者第一次見到楊麗娟的時候,一撥記者剛剛離開她的房間,楊麗娟顯得焦躁不安,在賓館的房間裡轉來轉去,手裡不停地揉著紙團。
採訪楊麗娟的媒體記者,幾乎受到同樣的待遇,先要拿出名片。而13年前楊麗娟還是一個15歲的花季少女,學習成績在班上名列前茅,據說還是優秀班幹部。那年2月的一個晚上,一個奇怪的夢從此把她和劉德華緊緊地聯絡在了一起,夢裡有一張劉德華的照片,照片兩側寫著:你這樣走近我;你與我真情相遇。
夢醒後,楊麗娟發誓“不見劉德華,我決不嫁人”。從此,電視上劉德華的演唱會成了楊麗娟每天的必修課,房間的牆上貼滿了從各種娛樂雜誌剪貼下來的劉德華的照片。但楊勤冀此前留下的信件中始終認為:“我們孩子從來不是歌迷,更不是追星,她是從多年的夢中熟悉劉德華,把他當作家裡的親人,家裡的一員,像多年不見的大哥一樣,見一面而已,不圖錢,不圖名,不圖利。”
2004年,劉德華曾因為電影《天下無賊》的拍攝來甘肅,楊麗娟常常站在自家樓房的9層平臺上,一站就是一整天,盼望能看到劉德華的車隊,聽到劉德華喊一聲她的名字。
此後,為見劉德華,楊麗娟先後與父母6次進京,3次赴港。高額的費用早已讓這個家庭不堪重負,債臺高築。家裡不足40平方米的房子易主,楊勤冀甚至產生了賣腎的念頭,因為被告知非法而作罷,整個家庭一直在“流浪”,數次搬家。
4月2日晚,楊麗娟母女先後接受了本報記者的採訪,在談到求見劉德華的過程時,兩人滔滔不絕,時間地點記得清清楚楚,不容別人打斷,兩人的口徑也驚人地一致。
但當記者問起家庭的情況,母女均十分警覺。“這是我們家的私事。”“我已記不清了。”
連日來,透過此前報道的“蛛絲馬跡”,本報記者實地走訪,這個家庭的本來面貌得以逐步顯露。
誰導演了追星悲劇(2)
“給女兒端洗腳水要頂在頭頂上”
4月2日早晨,甘家巷36…72號院。透過卷閘門,幾百米遠處就是楊麗娟一家租住近一年的房子。倘若是一年前,陽光好的早晨,大院裡的鄰居們總會看到,這一家三口總會搬三把小凳子出來曬太陽,楊麗娟的母親陶菊英因小腿骨折而患有骨髓炎,常常拄著雙柺。不一會,就開始大吵大鬧。鄰居曾親見楊麗娟扇了父親幾個響亮的耳光,一旁的母親陶菊英有時也會幫女兒,拿起雙柺朝楊勤冀的後背狠狠砸去。
鄰居勸架。老楊總會說:“小孩子嘛,發個小脾氣很正常,這是我們家的家務事,請你們不要管。”
而大多數時候是楊勤冀一個光頭老漢在慢騰騰地走路,看上去沒精打采的,“腳都抬不起來”,見人總是笑嘻嘻的。經常,老楊提著一家三口的飯往裡走,在鄰居的印象裡,這一家很少自己做飯,常常買飯。
這幾日,眾多媒體的造訪已經讓這個院子的居民唯恐避之不及。“前兩天,大家都還在議論,這兩天都淡了,各忙各的了。”社群醫院的一位大夫說。
在鄰居的回憶中,老楊是個好人。“老楊一輩子教書育人,教了那麼多的學生,就是不知道怎麼教育自己的孩子。”老楊生前是蘭州市31中的語文老師,曾多次榮獲省市先進教師稱號。
自從媒體報道後,老楊一家開始被鄰居注意,這家人一走過,就有人竊竊私語,“這就是女娃追星的那家”,然後笑著四下散開。
愛開玩笑的張師傅為這還被請進了派出所。一次,見到楊麗娟在發呆,他打趣說“又在等劉德華啊”,結果楊勤冀報警稱有醉漢騷擾他們家。
甘家巷社群居委會的一位主任向記者證實,老楊曾親口講述自己的遭遇:給女兒端洗腳水都要頂在頭頂上,像太監一樣畢恭畢敬,女兒洗完腳,老楊身體躬到90度退出來。
而在楊麗娟和她母親向記者的講述中,老楊因為結婚晚,又中年得女,“疼愛是有的,但絕對不是溺愛”,陶菊英稱自己給了老楊莫大的鼓舞,“老楊的榮譽有一半是我的功勞”。
聽到老楊跳海的訊息,與楊家做過多年鄰居的吉師傅連連感嘆:“怎麼接二連三的怪事發生在老楊家?”
楊勤冀曾向吉師傅訴苦,女兒只知道喜歡劉德華,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