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字一出口,那女子便抬著眼白了他。
雖說她本來乾的行當就是這偷雞摸狗的事兒,但當著賊的面兒說賊,尤其這還是個姑娘,鬱桂舟不由得解釋兩句:“姑娘別誤會,在下只是有些惋惜罷了,如今世道艱難,尤其女子更甚,但能填飽肚子的法子有許多,何必冒險做這,萬一被人逮住了送往官府,以姑娘過往的歷史,恐怕得去牢裡住下了。”
“與你何干?”最終,鬱桂舟的好心換來了這麼一句。
這黑衣女子終於開了口,聲音低沉暗啞,又彷彿被灼燒過一般,尖銳如同砂礫劃過,在以柔美當道的如今,這聲音算得上難聽的了。
見鬱桂舟要開口,她又道:“牢裡管吃管住,不也挺好?”
鬱桂舟方才被她一堵,如今才回過了神,也不去計較她的不友好,笑道:“確實是好,可牢房裡的飯菜你能吃得下,那可比你手上的燒雞要難吃多了?”他形容起來牢房的伙食:“一日一餐算好的了,有饅頭,有餿掉的粥,那饅頭就跟石頭一般硬,且只有人的拳頭一小半的大小,還不夠填肚子的,最主要是的,你一個姑娘家在牢裡頭,就不怕被人給欺負了?那些人常年不洗澡,手上滿身髒汙,你願意被這樣的人碰觸?”
牢房的伙食到底怎樣,他沒去過不知道,但想必好不到哪兒去,那石頭般的饅頭還是借鑑前一世在上學的時候食堂裡提供的饅頭為樣本。
“別說了!”女子瞪眼看著他,還有些咬牙切齒的:“我的年紀都足夠做你姨了,還什麼姑娘家。”
“姨?”鬱桂舟不可思議的打量著她,尤其在她臉上露出的幾片雪肌上掃過,嘀咕道:“這樣子不像啊?”
如果是,那未免也保養得太好了些,把人正青春水嫩的小姑娘們都給比了下去。
黑夜女子幾口把剩下的燒雞吃下肚,並未再搭理他,吃完燒雞,她又給自己倒了杯茶水,等喝完,她拍了拍手站起來就朝房門口走去。
“唉,姑娘,不對,姨你可消停些吧,”鬱桂舟急忙喊住人,看她大模大擺的模樣,腦仁都有些發疼,他抱著一絲希望的問道:“你可打算就這樣下去?”
黑夜女子轉回了頭,不耐煩的看著他:“有何不對?”
有何不對?
有何不對?
哪裡都不對啊,她記不記得她是一個偷雞賊!這春風樓的人正在找她呢,竟然還想大搖大擺的從二樓走下去,這不是自投羅網是啥,她腦子沒坑吧?
“你倒是提醒了我,”黑衣女子跟什麼都沒發生一般,遠離了房門走到窗邊朝下瞥了一眼,自顧說著:“走前邊太麻煩了,他們明知追不上又非得要追我。”
話落,鬱桂舟只覺得眼前一閃,哪裡還有什麼黑衣女子?
他幾個大步垮到窗邊,見安然無事的黑衣女子正立於地上看著他,還擺了擺手,轉身間,在她身側的黑衣上,一抹綠幽幽的影子一晃而過。
送走了這位特立獨行的“偷雞賊”,鬱桂舟剛重新落座,白暉和施越東二人便趕了過來,隨後,陶、文、李三位學子也到了,見了面又是一陣見禮寒暄,這才上了桌,隨後便有小二上了茶水。
“此次不光得以見到了施學子,還見到了白公子,鬱兄,在下以茶代酒先敬你一杯,”陶學子滿臉歡喜,若說在渝州境內他最看好誰,非白暉莫屬,年紀相仿,實力卻是他們望塵莫及的。
鬱桂舟客氣的笑道:“陶公子客氣了。”
學子之間,話匣子只要一開啟,那便有滔滔不絕的話,上至星宿排列,星斗演化,下到政論、詩詞歌賦,當然,最關心的還是此次鄉試人選。
文學子便說道:“諸位兄臺可曾得知,如今鄉試人選呼聲最高的人已經出來了?”
鬱桂舟見他笑意妍妍的模樣,又想起文、李兩位學子的來歷,不由笑了起來:“看文兄的模樣,莫非是晏州的宣和學子?”
“鬱兄也知道?”文學子驚訝道。
“猜的罷了,”鬱桂舟轉了話:“宣和學子學識見識都非一般人可比擬的,若他是呼聲最高的人選倒也是名副其實。”
陶學子也插話進來:“鬱兄恐怕還不知道罷,前兩日那東平省的安陽學子和宣和學子碰在了一起,聽聞兩人相互較量了一番,可惜的是,等在下知曉時,勝負已分。”
這鬱桂舟倒是詫異了,他與白暉、施越東對視一眼,見他們也有幾分驚愕,不由跟著遺憾的嘆了口氣兒:“如此倒是可惜了。”
那東平省的安陽學子如雷貫耳,想是鬱桂舟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