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千仞雪搖頭,“但我要去,也許,還得再一次救……”
說著,要將他摟進懷中。
“不,現在的我和你太近,會傷害到你的。”光正嘆氣道。看著千仞雪狐疑的眼神,他無奈地幽幽說道:“體內湧動著的是羅剎神力……”
“什麼,羅剎?”千仞雪驚撥出聲。
“恩。所以周身的金色變成了紫金。正是在天使神殿。”
“那怎麼可能?”千仞雪難以置信地喊道。但她忽然想起剛才自己的陣陣刺痛。這樣便解釋得通了。
“現實就是如此。或許這就是光與影相伴的道理。”光正說。身上的紫色濃厚起來。“雖然是暗影,畢竟是神力啊……”
“那你怎麼可能有勝算?”千仞雪直截了當地說。不好的回憶又開始攻擊她。
“不,我不是羅剎。”光正稍稍露出了笑容,在他蒼白的臉上顯得如此勉強,“不好說究竟我是羅剎的宿主,還是羅剎是我的宿主。”
千仞雪奇怪道:“啊?”
光正說道:“羅剎的神力寄生在了我身上,但也可以說,我的靈魂此時寄生在這一坨東西上。”
“寄生?”
“恩。原本的肉身已經消散了。而現在重塑起身軀的便是從修羅魔劍下倖存的一團羅剎神力。”
“那你再去,豈不是一下子又會被他——”千仞雪不願再說。
“不。”光正說道,臉上久違地露出一絲笑容,“記得嗎,我曾經推測,武魂是靈魂和肉體的連線形式。”
“強化了的肉身能夠承受起更強大的魂?”千仞雪一下子抓住了關鍵。
“恩。這便是信心所在。但是,”光正的笑容變苦了,“這仍然是刀尖舔血。”
“所以我更要去。”千仞雪一字一頓地說。
光正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靜靜地站著。
千仞雪知道這是在表示拒絕。他不願意講出他的理由。
其實她也知道。
光正去,是在賭命。她去,是在送命。
千仞雪的頭微微低下來,湛藍的雙目沉著,拂過面頰的長髮下,嘴唇抿緊了。
“這個給你。”看著沉靜下來的千仞雪,光正輕輕拿出了一個吊墜。
“這是……”千仞雪驚訝地這接過拋來的飾品。
雖然為了羅剎神力的關係他選擇了拋來,而且確實很漂亮,但實在不知他為何如此不合時宜。
“本來想下次做生日禮物的,現在必須給你了。”光正說道,“這是嵐光,無限幻境中所得的寶物。它是用來幫助提升光系魂師的精神力的,但它更有躲避精神力探測的作用。”
“在被鎖定之前,即使神念也無法將你探查出來。而即使被鎖定,只要過了百米,也會自動消除。”
千仞雪緊緊攥著吊墜。
“戴上吧。”光正柔聲說。
“好。”千仞雪簡潔地回答,戴上了這閃爍著潤澤的藍暈的首飾。
她當然知道,這意味著,讓她永遠躲過修羅的追殲……
她不知道的是,嵐光,作為上古遺珍,必須用一位光系魂師的瀕死氣息才能啟用,是光系魂師傷痛的見證和良藥。
它的目的,本來在於供光系魂師做最後的保命手段。
而一旦分離,瀕死時的痛楚,就會一直齧噬著那具軀體。
光正背過身去,不讓千仞雪看到他因疼痛而微微抽搐起來的臉。
勝利之槍被當作手杖,拄在地上,贏得重新適應這痛苦的時間。
巨大的光翼張了開來,在血色的殘陽下綠得幽熒。
光正不敢多看她一眼,怕動搖了想法,只好背對著千仞雪,一口氣說道:“只要我還在,就一定會找到你。所以,在我找到你之前,一定,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哪怕……”
千仞雪不顧一切地衝了上來,他來不及躲避,被閃電般吻了一下。
然後,他看著潔白的六翼展開,如清風般離開了。
離開了的千仞雪知道,那句話的意思是,如果一直沒有找上來,便印證著,他的死亡。
她也知道自己的吻打斷的話是,“哪怕屈尊,也要活下去”。
“真殘忍,”千仞雪心中默默道,“自己得個痛快,把不知何止的煎熬交給我……”
忍耐,她太熟悉了。也許高傲恰恰會讓她忍人所不能。
可是一個沒有期限又操之於人的約定……確實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