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唐三現在不是閉關靜心,而且到了幾乎無我的境界;他必定是會十分欣喜的。
畢竟,隨著那煙氣的化無,他已經摸到了,元天功的門檻。
玄天功,雖然號稱是內門的功法,其實依舊是平凡不彰,看似在內,但說穿了,不過是聚氣通血,加強體質,為更好發射暗器服務的而已。
也正因此,前世的唐門始終只是個邊緣化的小宗。上不得檯面。
即使在斗羅大陸,其實也不過是藉助了只有穿越者一人知道此事的資訊差,如果平穩發展幾代,必然也要慢慢歸於平淡的。
但元天功卻不一樣。玄天功不過是藉助氣,而元天功,卻是真要化氣成體,天地參生。
所以,即使對前世的唐門而言,這也是隻存在於傳說中的功法。
自籠罩著團團迷霧的初代宗主唐企勳據說大成此功、從此歸隱之後,便再無人踏出這一步。
而對元天功效果的記述,也只有唐企勳幾代之後,混合著嘗試與想象的八個字:絕類離倫,優入聖域。
用斗羅大陸的話說,便相當於是成神(雖然體系不同)。
可惜,唐三現在不知道;因為修煉這般功法,突破之際,只能自發,不能自覺,否則必定因為強大的誘惑,走火入魔。
所以,只能在虛心極靜之中,默默進階。
但他也有所感受,感受到一種隱隱的興奮,即使在空無般的玄心中也揮之不去,那彷彿是唐門千年的傳統在向他示意著,致敬著,彷彿是更上一層樓和樓上世界的榮光,向他召喚著。
當然,這只是隱隱的興奮,潛藏在不知幾層的深處。
真正重要的,則是突破。
自以為圓滿的玄心,既已破碎;新生的元心,卻彷彿中空,只有浩瀚的規模,內裡卻是虛白。
但虛,卻並非就是無;相反,元心中虛無物,反而最是旁通無窮,生生不息。有如浩瀚長空雲氣流行,無有止極;又如無涯大海魚龍變化,無有間隔。
因為中空,所以無內、無外,無靜、無動,上下四周,渾成一片。
心既如此,身亦隨之。當心與無限太虛相連,不再被空間束縛;此身便是心的發竅,越來越脫離形質,轉成無窮的生氣。
唐三,雖然我識封閉,依然能夠感受到,身體被自成的真氣,滋潤著,感受著無與倫比的生命氣息。
這股自成真氣,由丹田而升穿越兩腎,導通夾脊,流過心經,直入髓海,沖洗肺腧,度肝歷脾,最終復又還守丹田。
這一升一降,看似最終沉蘊丹田,但周身已然被刷洗一遍,縱然已是神體,依然大有改觀。
當自成真氣升起之時,滃滃然如雲霧四塞,颯颯然如風雨暴至,席捲一切,晦暗不清;但承受著最初的刺激之後,頓時恍惚明悟如晝夜初覺,骨肉融和如澡浴方起,煥然一新如沉痾脫體,周身彷彿去除了一切渣滓雜質,純然剩下精粹與真氣。
雜質既去,新身體,便與那元心精神冥合,如同胞夫婦交接,不可言狀的真切與至樂。
心身聚合,一時間,竟有宇宙之間,唯我獨尊的氣概,彷彿一切盡在我懷。、
慢慢地,卻是安靜下來,新身與元心,再度分離,而我識也部分歸位。
唐三終於自覺地感受起這提升了一次的身體。
他欣喜地感受到,一團蘊含著生命之機理的和氣周匝一身,溶溶然如山雲之騰太虛,霏霏然似膏雨之遍田原,淫淫然若沛水之滿四澤,液液然如春冰之融徑流。
在這豐沛和平的氣象中,唐三運轉體內真氣,只覺得往來上下、百氣通融,被於谷中,暢於四肢;一切筋經脈絡,豈止是通達無礙,簡直是滿溢混融,已經超出了他對人身的想象;雖說依舊看似人形,其實已經直如一團生氣,超越了原來的束縛。
他知道,只要繼續靜修元心,心達身通,必定有衝破元天之境的那一日。
而且,近了。
於是,我識再次關閉,周身氣息運轉,而元心卻是沉浸。
慢慢地,他彷彿又進入了神凝氣聚,混融為一的境界;內既忘卻了自我,外也不分辨出宇宙,只覺得身、心、世界,都在那一大團元氣中匯聚、融合,溟溟涬涬。
這時,他忽然有一種,天門中破之感。雖然現在是不自覺的出神狀態,這層變化,卻依然引得他一陣狂喜;與道冥一的狀態,似乎即將在這最後疆界的突破後,徹底實現。
於是繼續屏息凝神,放空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