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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匆匆。每年總會有些不甘的怨靈在奈何橋上守著,鬼差見慣了也懶得管。所以我們就一直在奈何橋上守著。

橋下陰麒旁也有一個人一直在那兒站著,我和硃砂剛來沒多久他就在那兒了,現在依舊在那兒。金色的衫子,火紅的袍帶,只是少年形容,吊梢眼,入鬢眉,丹朱點唇,好看的緊,也倨傲的緊。就跟那天那隻小鳳凰一樣。

我找人找的入神,自然沒空去理他。他也不吭氣兒,一直就站在那兒。十分的有毅力。

不曉得過了多少年,終於有一天,桑燕公主道:“子歸,你可知道?這奈何橋往下看,能看見往生。”

三生石遠在橋對面,我雖有心卻也不敢去看。此時聞言,就探頭往橋下一望。一張臉映入血紅的水面時登時波紋漾開來。一片血紅登時化為無色,映出了金色的宮牆。

牆下馬車旁,年紀尚小的我攥著一個更小的粉團兒般的女孩兒的手,為她抹去眼淚,哄道:“等哥哥回來,這片江山就是哥哥的了。到時候哥哥就能保護你了。不要哭。”

女孩兒一身紅裙,也就八九歲年紀,卻已經能看出長大後該是怎樣的傾國絕色。死死揪住我的衣襟,哭的一臉鼻涕一臉淚:“郢哥哥,硃砂捨不得你……”

子歸本名朱郢。桑槐王朝太子。天啟十二年叛軍北上,國師道此子天生命途多難,地格淡薄,需入仙道修身方有機緣破此命中大劫。遂託付於好友明月道觀鶴雲長老,入觀養性,道號子歸。而立之年方可回朝。

而我在而立之年之前就已飛昇成仙,自此往事無覓。

硃砂,也可以說是我的妹妹。一頭扎入我的懷裡,嚎啕大哭。

美人在懷,軟玉溫香。我該知足了。

硃砂道:“郢哥哥。我等了你十年。你為什麼不回來?”

我輕輕撫摸她的頭髮。一頭青絲從指尖劃過,尚未劃到底,就已經漸漸透明消散。

硃砂衝我盈盈地微笑。她道:“哥。你隨我走罷。”

前路是奈何橋。她道:“你我本是同類。何苦滯留人間?”

我道:“我尚有心願未了。”

一襲紅裙緩緩消失在了奈何橋頭。我回頭望,陰麒旁的金袍紅帶的人已經不在了。冥界風悽。奈何橋水中萬般往事湧上心頭。我站在那裡,只覺透心的冰涼。

我不記得我叫朱郢。我不記得我的往事。我不記得我的妹妹硃砂以及我的天下。都是因為繚斕不記得。

子繚。廖落。繚斕。五華仙帝。

原來如此。

冥界之外,揚州城裡,望月湖邊。那個金袍的人就站在那裡,矜貴的眉梢一揚:“你還是回來了。”

我道:“多謝鳳君厚愛。我還是沒輪迴成。”

鳳凰緩緩道:“你可知那個紫袍的老頭兒一直是在害你?”

我沒吭氣兒。反正我就賤命一條。愛害就害罷。

我轉身走的時候鳳凰道:“你不回到繚斕身邊?”

已經沒必要了。

我想了想,道:“你幫我跟繚斕帶句話罷。”

他一揚眉。我嘿然搓搓鼻子:“告訴他。小爺要離家出走。”

那時候春城揚花開的漫天遍野。鳳凰的表情一剎間變的很奇怪。不過我也沒留意。

前路的,那可是哪家勾欄的頭牌芳芳或是紫茹?

第二十五章

我離開了揚州,四處遊蕩。先去了蘇州,再去了杭州,還去了京城。在北疆待了一陣兒,看金戈鐵馬,長河落日。

古戰場陰氣頗足,處處殘車裂甲。我就找了家大漠邊上的客棧住下,天天看人來人往,行色匆匆。

繚斕難得充分尊重了我的意見,還真就沒來尋我。不過我本來也沒抱著他能來尋我的念頭。他親手給我戴上的髮簪我一直沒摘,就那麼著戴著。

北疆寒冷,沒有江南的煙火秀氣,沒有花紅柳綠。時時有駝隊商賈經過。北疆的漢子熱情豪放,沒那麼多的心機,打起交道來十分簡單。說上一兩句話就能推心置腹,大碗酒大塊肉,篝火邊一夜豪飲,第二天朝陽初升,道一聲別過,自此天涯海角。

不過人豪爽了有個麻煩,那就是容易打架。一言不合就見著倆漢子挽起袖子大幹一仗,常常摔鍋砸盆,動輒驚天動地。打完了之後哥倆兒好地又勾肩搭背,相視一笑,不打不相識,喝酒到天亮。

我在客棧住著,白天四處逛逛,夜裡就爬上屋頂,喝酒看星星。夜裡分外寒冷,於我卻沒什麼太大的感覺。我眯著眼看天上。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