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毫沒有隱瞞自己的實力,連續在關鍵時刻起到作用,便是想要吸引這些修行者的注意,然而這名“蠅池”修行者無論是修為還是心智,都遠遠的超出了他的預計,依舊做出了超出他掌控的事情。
刺殺者,永遠比被動防禦者更加佔據主動。
但此時這名“蠅池”修行者的再度失算,卻是給他帶來了徹底扭轉戰局的機會。
他霍然轉身,左手指尖沁出黑色光芒,所有人都以為他會對這柄在明亮的光線裡分外顯眼的灰黑色小劍出手,就連那柄灰黑色飛劍也有了一絲懼意,如有生命般再度打起精神,往上閃出。
然而令所有人沒有想到的是,“嗤嗤嗤……”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連響,一道接著一道的黑色劍光,卻是反手衝出,盡皆射向那柄繚繞出無數縷影的淺綠色小劍。
淺綠色小劍只是想將秋再興糾纏至車廂之旁,劍影晃顫,即便是秋再興也難以準確的把握住真實的劍身在哪一道劍影裡,不敢隨意出手。此時丁寧背對這道淺綠色小劍出手,自然不可能準確的擊中。
然而這一次性接連出手的十餘道黑色劍光,卻是帶著驚人的寂寒,洞穿了無數淺綠色殘影,瞬間將那柄淺綠色的小劍真身逼了出來。
秋再興的眼眸如同燃燒起來。
遠處的那名修行者一聲厲嘯,感覺到了最危急的關頭,淺綠色小劍的劍身震盪得近乎要炸裂開來。
然而為時已晚。
秋再興的雙拳再次擊出。
兩股恐怖的透明劍氣再度合成一柄大劍,瞬間刺出十餘丈的距離,重重斬擊在這柄淺綠色小劍之上。
淺綠色小劍如絕望悲鳴,瞬間失去力量一般,如一截殘鐵飛旋出去,墜落不知何處。
受騙的那道灰黑色小劍暴怒起來,劍身上的黑氣瘋狂的洶湧,竟然是在劍身外形成了數十顆黑色蠅蟲般的物事,也以純正的直線,朝著丁寧直落而至。
丁寧的面容變得無比凝重。
一道劍符在他身前頃刻完成。
一條大江迎向灰黑色小劍。
他這一劍的力量和這名“蠅池”修行者徹底展現出來的力量相去太遠,大江直接被洞穿。
然而他也只是要爭得瞬息時光,讓這柄此刻已然流淌出絕望氣息的灰黑色小劍劍速變得略緩一些,以保證他接下來的一道寂寒小劍能夠擊中。
“嗤”的一聲輕響。
他的指尖沁出些鮮血,晶片般凝聚的寂寒元氣所化的黑色小劍準確無誤的擊中灰黑色小劍的劍尖。
黑色小劍瞬間崩裂成無數黑色碎片,散開為層層的寒煞之氣。
陰鬱至極的灰黑色小劍像激流中的順風小舟,卻驟然被迎面一個浪頭打到,在空中微微一頓。
只是這一頓,丁寧體內剩餘的四五道寂寒小劍便已全部飛射出來,一道接著一道擊中這柄灰黑色飛劍。
飛劍的劍身都不甘願的微微彎曲,被衝得往後退了數尺。
丁寧深吸了一口氣。
此時他力已用盡,再也不可能擋得住這灰黑色飛劍的任意一擊。
接下來,便只能看秋再興。
在灰黑色飛劍由毫無煙火氣變得無比暴戾之時,秋再興的眼中盡是緊張和擔憂,然而在丁寧的第一道寂寒小劍擊中灰黑色飛劍時,他的渾身便鬆弛了下來。
他知道大局已定。
越是輕鬆,他的真元就流淌得越是酣暢淋漓。
他心中的舒暢也難以用言語來形容。
他一聲張狂的大笑,一伸手,直接抓住了馬車車廂的邊緣,雙腳下轟然爆炸,竟然是直接單手拖著這個馬車車廂飛掠了起來,直落街心正中。
狂風四溢,已然崩塌了大半的面鋪在他的身後轟然倒塌。
灰黑色飛劍在空中微微凝滯,一時沒有再像任何人飄飛。
兩條街巷之外,這柄灰黑色飛劍的主人,渾身衣衫襤褸如乞丐的男子,搖了搖頭,飛掠起來,只是兩個起落,便跨越兩個街巷,出現在倒塌的面鋪前方。
這是一名四十餘歲的男子,臉上全是發黑的油汙,五官普通,給人留不下任何印象,此刻雙手卻是流淌出一道道黑色焰火般的元氣。
他悽苦的定定看著丁寧,低聲感慨嘆息道:“你怎麼可能這麼冷靜?”
場間還沒有任何人來得及說話,嘩啦一聲,一家鋪子的院牆又被人撞破。
一個身穿青色長衫的長鬚修行者從破洞中艱難的走了出來,他的手中握著一把空空的白玉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