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攘攘,人頭躦動,輸液室黑壓壓一片,護士們冷著臉拎著針筒走來走去,她一見就膽怯了。
聶文遠把她按到走廊外的長椅上,過去不知跟護士說了幾句什麼,沒多一會兒,兩個護士推著個行動病床走過來,徑直走到她面前,叫著她的名字,讓她躺上去。
“不用了吧,我只是普通感冒。”她乾笑著擺手,被人看到,還以為她是多麼的行動不能自理呢。
然而兩護士不由分說地扶起她,讓她躺到床上,然後推著她,在醫院走廊穿梭了一陣,最後將她推到一個安靜的小病房裡。
“藥正在配,一會兒送過來,你先躺著休息會。”一個護士和藹的說。
她還是第一次在醫院門診享受這種待遇呢,她想,傍上個資本家果然好啊。
聶文遠辦完手續找到病房的時候,她已經被掛上吊瓶,身上搭著薄毯,安靜地閉著眼睛休息。
他輕輕地在病床邊坐下來,看著她因發燒而緋紅的臉頰,她似乎睡著了,可是睡得很不安穩,呼吸急促,眉心也緊緊擰著,好似在夢中都不能尋得安寧。
他伸手輕觸了一下她的臉頰,感覺很燙,不禁按鈴叫來護士問:“她怎麼燒得更厲害了。”
“針剛掛上呢,這藥裡配了退燒劑,應該不久就會有效果,你們家屬觀察一下再說。”
他嗯了聲,還是有些不放心,坐在床邊瞅緊她,好像他一眨眼她就會不見了。
似乎已經有好久,他沒有如此在意過一個人了。
凌靜妍醒過來的時候已是中午,還是沒有什麼力氣,精神卻好多了,她轉了轉脖子,然後想起今早的事。
病房裡空無一人,天還是陰沉著,她準備起床的時候,聽到洗手間的方向有人說話,她凝神聽了聽,聽出是聶文遠在向下屬交代一些公事。
她翻身坐起來,在地上找到自己的鞋子穿好,準備去跟他說她已經沒事了,讓他去忙自己的。
已經走到洗手間門邊,聽到他又接通了一個電話,門虛掩著,空曠的空間裡,手機的迴音特意清晰,她聽到裡面飄出一抹柔媚的女聲,雖只是一個簡單的喂字,卻似有無限風情。
出於女人的第六感吧,她覺得這嗓音和昨晚的那個女聲特別相似。
她準備推門的動作停下來,下意識屏住呼吸,可後面的對話反而聽不清楚了,只聽到聶文遠嗯了幾聲,柔聲說了幾句什麼,她隱約聽到一句“等會來看你”就掛了。
她趕緊咳了一聲,伸手敲了敲洗手間門板,對上後者的視線,隨口問:“誰的電話啊?”
“一個朋友。”
“朋友啊……”她特意拉長音調:“男的還是女的啊?”
“女的。”
“女、朋、友?”她別有用心地強調。
聶文遠沒接話,含笑走過來,伸手探上她的額頭:“讓我看看還有沒有發燒,嗯,似乎好些了。”
“所以我沒事了,你該幹嘛幹嘛吧,可別耽誤了你的正事,比如見見客人,會會女朋友什麼的。”
聶文遠笑著摟住她:“吃醋了?”
“走開,才沒那心情。”她不爽地聳聳肩,皺眉說:“對了,昨晚你媽說讓何嫂過來幫我們,留不留她,你自己看著辦。”
聶文遠挑挑眉。
“她還對你說了什麼?沒為難你吧?”
“沒有啊,我們不知相處得多好,一起吃飯看電視,聊天聊到十點多。”
聶文遠哦了一聲,眸光閃動,彷彿在考慮什麼。
“好了,我針也打完了,回公司上班吧。”
聶文遠把她推回病房:“不行,我批你幾天假,你給我好好休息,病全好了才能回去。”
“我已經好了。”
“你說好了就好了?感冒可是傳染病,你難道想把病菌傳給全公司的人?”聶文遠不由分說地將她挪回病床:“老實待著,我去給你買飯。”
這關心是發自內心的,這照顧是無微不至的,凌靜妍獨自一個人躺在病床上,瞅著天花板發呆時想,也許是她多心了。
或者,她根本沒資格多心。
她本來就是他的逢場作戲,又怎麼能奢求他的真心?
可是有一種情感叫貪心,擁有得越多,就越不知滿足,她想,自己應該是過於貪婪了。
病房外,聶文遠說著電話,讓人將做好的病號餐送來醫院,這是他事先讓人準備的,外面的飯菜太油膩,他不覺得適合病人。
吩咐完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