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的時候還有一種“身旁確實有人”的感覺,可是一躺下,秋秋頓時感覺不到他的存在了。
一個人躺旁邊那是多大一坨啊?和一張紙放在旁邊那能一樣嗎?
紙人說:“睡吧,我陪著你。”
秋秋嗯了一聲,還是睡不著。
火兒趴在她的枕頭邊,它歪著腦袋看看那個紙人,彷彿不大明白這是個什麼物種。秋秋看它湊過去嗅了嗅,用爪子碰了一下,張開了嘴就想往上咬。
“哎呀,別鬧,這可不能隨便亂咬。”
沒準兒讓它一口咬下去,紙人就給撕扯壞了。
火兒還是比較聽話服管的。
它圍著紙人轉了兩個圈,然後從窗子竄了出去。
這個紙人肯定不是他的主人,但是卻又有一種主人才會有的氣息,總之,火兒對它沒有敵意。
秋秋側過頭去看了一眼,火兒在月光下的夜色中化為一道暗赤的光華,跳進了河灘下的水流中。
蘆葦和蒲草抽出了細嫩的綠葉,在月光下看起來一片青濛濛的。
秋秋小聲罵:“這小畜生。”
和大白二白相比,火兒無疑是太不安分了。
當然,兔子膽小,特別的老實。火兒卻是一條龍哪,要是它也象兔子一樣老實膽小,那倒不正常了。
“睡吧。”
紙人輕聲的開始唸誦心法口訣。
而且他念的並不是九峰的心法,而是離水劍派的入門心法口訣。
他和秋秋一起待過那麼長時間,這心法訣要他只怕記得比秋秋自己還要熟,要不然他當時怎麼指點她修煉的呢?
秋秋怔了一下。
她都很久沒聽到有人唸誦這心法了。
紙人念這個給她聽,讓秋秋一下子想起了剛拜師上山的時候,想起師父和師姐,想起那時候象小龍女一樣清冷秀麗的拾兒,然後她又想起了修緣山,那些小弟子們唸誦著口訣,一心一意的修煉,臉上的神情極為專注。
當時司空見慣並不放在心上的事情,現在想起來,每一個片段都那樣清晰和珍貴。
紙人聲音從容舒緩,秋秋心情漸漸寧定下來,睡意象是一床溫柔的棉被,把她從頭到腳都罩在了裡頭。
秋秋的手輕輕的虛搭在紙人的手上,含含糊糊的說了句:“別走”
紙人答了她一句什麼,秋秋沒聽清。
但是得到了回答,她就已經安心了。
她睡熟了之後,紙人卻起身了。
他坐在榻邊,長久的,安靜的注視著著她。
秋秋的睡顏顯得很平靜,臉頰透出薄薄的暈紅,頭髮散在碧玉石枕上。
他的目光那樣沉靜,綿長。
那目光仿若實質一樣,溫柔的撫觸過她的眉毛、鼻樑,嘴唇,髮鬢
過了一會兒,紙人站了起來,從敞開的窗縫中悄無聲息的輕飄飄滑了出去。
管衛站在奉仙閣石橋邊的河灘上,他看見奉仙閣的窗子暗了下來,然後,紙人象是被風吹來的一樣,來到他的面前。
管衛迎了上來。
紙人微微一點頭:“走吧。”
秋秋睡得特別沉。
她恍惚中,發現自己還站在第七峰的那處塔裡,到處都是一片霧茫茫的什麼也看不清。
她看見前面有個人在走,身形彷彿就是拾兒,她急著趕上兩步,喚他的名字。
那個人停下腳步,回過頭來。
秋秋這才發現,眼前的這個人不是拾兒,是那個和拾兒有著一樣面容的紙人。
“你要去哪裡?”她傻乎乎的問。
不知為什麼,這大霧讓她有一種茫然的感覺,不知道前路,也看不見來路,一個人都沒有,世上好象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你回去。”紙人朝她揮了下手,指著後面:“快回去。”
“不成。”秋秋也倔了起來:“你答應了我不走的。”
紙人露出有些無奈的表情。
秋秋就氣鼓鼓的看著他,心裡覺得前所未有的惶恐。
紙人的好象還想和她說什麼,可是有一道裂痕突兀的出現在他的頭頂正中。
秋秋驚駭的看著他。
那道裂痕越來越長,貫穿了紙人的整個頭顱,而且還在不斷的往下延伸。
更多細碎的裂痕從那道縱貫的裂縫擴充套件蔓延,簡直象蛛網一樣密佈和凌亂。
第一塊碎屑飄落下來。
一瞬間,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