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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湧的、急速旋轉著的渦流在船的四周飛濺,彷彿成串成串的炸彈在河底爆炸,滔滔白浪起伏不停。

他們飛快地拐過河灣,河水狂暴的吼聲震耳欲聾。河面上,河水撞擊在嶙峋的礁石上,水霧四濺的噴泉騰空而起,像無數白精靈在狂舞。遇上圓滑的石塊,滾滾的流水就變成一個個碩大的駝峰。

那位印第安人,納波,在船頭,約翰·亨特在船尾。一道激流從兩塊巨石間衝過,納波往那兒一指,於是,全船人臺力划槳,船飛箭似地越過窄窄的激流,劃呀,劃呀,劃得越快越好。在這種河道里,必須有極高的舵效速率。要想讓船順利地在礁石間行駛,必須使船走得比水快。

河水在岩石間衝過,湧起山丘般的浪峰。獨木舟行駛在浪峰之巔,就像馬背上英勇的牛仔。水花四濺,船上的人都澆成了落湯雞。

小船在岩石的間隙中左躲右閃地顛簸,一會兒被託上波峰,一會兒跌入浪谷。和它相比,衝浪滑板平穩多了。

“嗬——!”羅傑一聲吶喊,其他人不論老少都齊聲呼喊起來。經歷了這一類事情,白鬍子老頭也會變成意氣風發的小夥子。血液在體內輕快地奔騰,礁石灘終於闖過來了。

小船衝入一片淺水灣,船頭幾乎垂直地扎進河底,納波在水裡不見了。約翰·亨特和哈爾用力倒劃。讓船頭抬起來,納波還在,仍然安然無恙。他又驚叫一聲,這一回,可就被水嗆著了。

獨木舟正在作精彩的雜技表演。一條僅用一根圓木製成的小船,竟能行駛得如此靈活自如,真令人驚歎。它幾乎像一條蛇一樣穿行在礁石之間,在岩石上面掠過時,它彷彿能像蛇一樣拱背收腹。如果它會說話,它一定會像它的乘客一樣大聲歡呼。

最後一次勝利的俯衝後,槳都停下來,小船靠著慣性,駛進一道平靜寬闊的河灣。

鬆弛一下來回顧他們剛剛飛越的咆哮喧囂的激流,令人十分愉快。

“在亞馬孫的支流裡,這一類事情多著呢。”亨特說,“我想,你們知道亞馬孫這個詞是怎麼來的吧?”

“它不是和早期探險家所發現的一個尚武的婦女部落有關嗎?”哈爾說。

“那是一種說法。另一種說法是,亞馬孫河是以印第安語的一個詞命名的,這個詞的意思是‘毀船者’。使它名符其實的不僅是眾多的急流,還有遍佈在一些河道里的圓木。這些圓木藏在水下,貼著河面漂浮,非常危險。到了主河道,亞馬孫河變得像海一樣寬廣。那兒又常有很厲害的風暴。此外,還有海嘯。”

“什麼叫海嘯?”羅傑問。

“那是一種像潮汐波似的活動水堤。它從海洋衝入內河,有時高達10到12英尺。”

“我倒想看看海嘯。”羅傑說。

他父親苦笑了一下。“你會看到的。不過,我希望海嘯發生時,我們能乘坐在一條比這條船大一點的船上。”

“我們什麼時候才能有一條大一點的船,好能蒐集一些動物?”

“一駛出這段河道就有。比這大的船是不能在帕斯塔薩河上行駛的。不過,我們何必一定要等到那個時候呢?現在,我們就可以收集一些小動物呀。況且,小動物有時候也和大動物一樣重要。”

前面傳來一陣陰森的咆哮聲,收集小動物只好推遲一下了。這次的咆哮和上次的不一樣。這種轟鳴更加深沉,而且找不到聲音發出的地方。河水轉眼間變得無影無蹤,在它消失的地方,升起一片水霧。

“瀑布!”哈爾驚叫,“我們最好停下船來好好看看。”

右邊有個小小的河灣,灣裡有打著轉的旋渦。他們靠了岸,把船推上沙灘,然後,小心地穿過叢林來到河邊。在那兒,他們可以仔細看看瀑布。

在一個岬角上,河水從12英尺高的地方飛流直下,落入一大堆突出的礁石間。

“我們可不能從那地方下去,”約翰·亨特說,“看見那邊的滑坡了嗎?我們衝不過去,但是,我們或許可以用纜繩把船放下去。”

這個方案和飛越激流一樣刺激。小船劃到離瀑布頂不遠的一個地方,那裡的水流不算急,人人都在緊張地期待著,納波好像已經忘記神鷹投下的陰霾。

他們蹚水走著,湍急的河水只有齊胸深。真是避開赤道炎日的好去處啊!獵手們不用穿北部地區常見的那種笨重的獵裝。一件薄討衫,一條薄褲,還有一雙叫做阿爾帕吉塔的南美涼鞋,這些便是他們的全副行頭。渾身上下沒有一點怕潮溼的東西——除非你把約翰·亨特菸斗裡的菸絲也算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