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機玻璃罩的突出部上。突然,他輕輕的“唉唷”了一聲,手臂猛地朝裡一縮。他把剛才外側的手臂垂了下來,而改用另一隻手握著操縱桿,他是不想讓哈爾看到那隻手臂的情況。他猛地加大油門,把飛機拉了起來,遠遠離開地面的射擊,然後拉平,直朝凱坦尼狩獵旅店飛去。
3、與死神賽跑
哈爾並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但坐在隊長後面的羅傑看到一支黑箭射中了隊長手臂肘彎上去一點的地方,箭頭射穿了手臂,在另一側露了出來。
“哈爾,你看!他的手臂……”羅傑喊道。
哈爾朝前彎下身子,看到了隊長想藏住的手臂及黑箭。
“現在還不要緊,”克羅斯比說,“關鍵是在我昏倒之前把你們送到營地。”
“你認為這是毒箭?”
“可能。”
哈爾仔細地看著箭頭,看看上邊是否有黑色的膠狀物,那就是用劇毒的箭毒木苷樹熬出來的毒藥。
“上面除了你的血之外,什麼也看不到。”
“在箭頭部分你是看不出什麼東西來的,他們不把毒藥敷在那裡。”
“為什麼?”
“因為可能扎著他們自己,一個成天在叢林中跑來跑去的人,揹著一大筒毒箭,帶毒的箭頭朝上豎著,這對他們自己和他們的夥伴都非常危險。”
“那他們把毒藥塗在哪一部分呢?”
“箭桿,緊挨著箭頭的地方。”
“那一部分正紮在你的手臂裡,我們是否應該儘快把它拔出來?”
“你夠不著。”的確如此。前邊的兩個座位相隔兩英尺,哈爾要夠到隊長受傷的靠外側的手臂,就一定會妨礙飛機的駕駛。
“我夠得著,”羅傑說,“告訴我應該怎麼辦。”
哈爾想,箭頭是帶倒鉤的,“不要朝後拔,試試先把箭頭折斷,然後把箭桿拔出來。”
羅傑朝駕駛座的椅背上俯下身子,抓住箭頭,拼命想把它折斷,但這木頭非常硬。他使出了更大的勁兒,啪——帶倒鉤的箭頭終於斷了。他累得滿頭大汗,雙手沾滿了鮮血,還有點暈——不是因為累,而是因為想到隊長受了多大的痛苦,克羅斯比一聲不哼。
現在是手術中最疼的時候了,羅傑希望他的病人能少受點罪,他估計猛一使勁就可以把箭桿拔出來。他雙手緊握箭桿,咬著牙,使勁往後一拽。箭桿卡得那麼緊,連飛機也給拽得搖晃起來,克羅斯比立刻把它控制住。
“一定是卡在骨頭和肌肉之間了,”哈爾說,“再來一下吧!”
羅傑以前曾有過想當外科醫生的念頭,現在他改變主意了。只見他全身大汗淋漓,這倒不是因為肯亞這個國家正在赤道上的緣故,而是因為他知道他的動作會給隊長帶來剜心般的疼痛。他再次用沾滿血的雙手緊握住箭桿,使出全身的勁兒猛地一拉,不成功。
他把箭桿上下晃動,想把傷口弄大一點,他知道這一定疼得要命,但沒有別的辦法。又拽了一次,箭桿終於被拔出來了。
克羅斯比隊長張開了緊閉著的嘴。羅傑想,他一定會大吼一聲“你這個笨蛋”,然而隊長卻說道:“能幹的孩子!”
“把箭桿給我!”哈爾接過箭桿,檢視剛才紮在肉裡的那一段,透過血漬,他還是看到了一點黑色的膠狀物體。
“我看就是那個東西。”
隊長的吉凶如何?他可能活下去,也可能死掉。哈爾過去曾經看到過非洲人炮製這種毒藥。他們自己也怕得要死,非常小心,一小點也不敢沾到身上,他們要到樹林裡熬煮,而不在村子裡——因為那樣太危險了,毒液可能會濺到身上,如果面板上有哪怕是一點點傷痕,即使只有針尖那麼大,毒藥也會進入身體。
結果如何?這就得看毒藥的藥勁如何以及中毒的人身體能忍受的程度如何。一個孩子幾分鐘之內就可能死掉,一個婦女可能在被抬回村子的幾百英尺的途中死去,而另一個可能是20分鐘以後才死。哈爾曾聽說一個男人3小時之後才死;而另一個體格強健的人被敵對部落的人射中之後,昏迷了兩個小時又活過來了。
毒藥新鮮與否,其藥力也有區別。如果新鮮,那會立刻見效;如果塗在箭上已經很多天,發乾了,還蒙上灰塵,就可能不那麼致命。
克羅斯比隊長倒在了操縱桿上,操縱桿被撞到了前邊的位置。頃刻之間,飛機急轉成螺旋狀,朝地面衝去。哈爾抓住他前面的那根操縱桿,試圖朝後拉,但拉不起來——隊長全身都壓在操縱桿上,他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