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怔了怔,對梅進士有了幾分的好感,“可是……”
“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丁柔笑吟吟將茶盞交到二太太手中,輕聲說道:“現在看著梅家的門第低了些,但誰知道將來會有怎樣的光景?二叔最為善待才華橫溢之人,二嬸若是以七妹妹下嫁梅家,這不就是無形中給梅大人增添了幾許的聲望,等將來梅大人功臣名就,誰人不稱讚二叔二嬸慧眼辨英雄?”
“王夫人是祖母的故交,您還信不過祖母看人的眼光?梅家家境殷實,有莊子,有店鋪,在京城也有兩處宅子,一五進,一三進,王夫人看著和善,不是刻薄兒媳婦之人,她又只生養了一兒一女,梅老爺據說一輩子沒納妾,料想從小就如此教養著梅大人,七妹妹一旦嫁過去,就是當家的奶奶,誰能虧待了她?”
二太太心鬆動了,不像是方才反對的那麼厲害,美妾的苦楚她算是嘗夠了,如果讓唯一的女兒同她一樣,二太太確實捨不得,“誰知道他會不會出息?如果這輩子就是個窮酸翰林,雲丫頭的一生不就耽擱了。”
“將來的事誰都保證不了,梅大人是一飛沖天,還是沉淪沒落,一是靠他自己,二是賢妻相助,您將七妹妹養得色色出色,處事四平八穩,四角俱全,您還用得著擔心嗎?沒人能看透將來如何,就如同您做主給七妹妹挑得人,您就一定保證會待她好?一定保證一世富貴榮華?最近幾年勳貴越發的放肆,被陛下奪爵的可不少,勳貴們如履薄冰,稍有差池便是奪爵的禍事,預期在宅門裡受制受委屁被人掣肘步步難行,不如嫁給能當家做主的人家。”
丁柔見二太太張嘴,握住了她手,笑道:“二嬸寬厚,都准許侄女放肆了,又怎麼會虧待七妹妹?侄女當初可是見了四姐姐的嫁妝,七妹妹是您心尖子上的人,低嫁並不是說嫁妝就薄啊,祖母也是疼她的,如何也不會薄待了她,七妹妹手中有私房銀子,又是官太太,自在得很呢,梅家同丁家有通家的情意,不似勳貴之家規矩多,您去看望七妹妹,還是她回孃家小住,梅家總不會阻攔。”
丁柔給丁雲遞了個眼色,丁雲向二太太的懷裡窩去,“娘,女兒想常見到您,捨不得您。”
丁柔退後,似尋常時站在太夫人身側,大太太暗自嘆了一口氣,難怪她得了太夫人真心疼愛,這等品性,這般處事,誰不愛重她幾分?她從沒想過壓下所有姐妹的風光,肯對姐妹援手,用真心換來真心,在她將來有困難的時候,也有人幫忙。
“哎,孽緣,孽緣。”二太太鬆口了,向太夫人道:“母親贖罪,雖說六丫頭說得在理,但事關雲兒的終身大事,我還得回去好好琢磨琢磨,順便也同老爺商量一下。”
太夫人說道:“說得也是,這門親事不著急,我同六丫頭在後宅,許是有遺漏之處,你使人打聽清楚了,再做決定吧。”
太夫人抿了口茶,目光凝在了二個兒媳婦身上,鄭重的說道:“我的想法是尚未出閣的幾個丫頭能不般配勳貴最好,老爺也是這個意思,嫁得低些沒什麼,最要緊的是女婿肯上進。”
“是。”
太夫人將話挑明白了,兩位太太忙起身福身應下,太夫人揉揉額頭道:“鬧騰了一日,我也乏了,不留你們用膳,各自散了吧。”
“母親安歇,兒媳告退。”
兩位太太退出去,丁雲向丁柔投以感激的目光,隨著二太太離開。丁柔見太夫人心情不太好,笑著為她按摩肩膀,“我還少說了一樣,梅大人可是同信陽王府二少爺有交情,雖然二少爺是庶出,但為齊家的血脈,信陽王殿下對他很是關愛,二少爺說話,信陽王殿下也是肯聽的,有王府關照,梅大人的仕途之路會平順很多,即便因他的耿直得罪了什麼人,看在王府的面上,也不會多計較,做官久了,梅大人會知道些輕重,以他的能力必會遊刃有餘,二嬸知道這事,許是明日就暗示梅家來提親了。”
太夫人笑罵道:“混賬話,你二嬸像是存不住事兒的人?六丫兒膽子不小,是不是……是不是想著尹家快來提親?你不定下,雲丫頭也動不了。”
“祖母。”丁柔臉有些紅了,太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斂去了笑意:“我比你清楚你母親,三丫頭落到她手裡……前程難測,我也不能為個不懂事的丫頭同她鬧僵了,所以我說盡量不配勳貴,指得是你和雲丫頭。”
“嗯。”丁柔抿了抿太夫人的斑白的髮鬢,“我讓祖母操心了。”
“為你這傻丫頭操心,我高興。”
太夫人攬著丁柔,輕聲說:“先嫁姝丫頭,然後是雲丫頭,最後才是你,六丫兒,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