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會孝順於我,但不知我能不能承受得住她的孝心,我可不是尹大學士的夫人,糊塗透頂,我呀,得把六丫頭供起來。”
大太太心裡不甚舒服,對付不了丁柔對丁敏就更多了一分厭惡,“忙完了她們的婚事,我對敏丫頭也得多上上心。方才侯府探過我的話,我看這門親事還是不錯的,有句話不是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侯府嫡長子都娶妻子了,萬沒有繼室進門當家的道理,上頭還有太夫人鎮著,敏丫頭翻不起風浪來,不管事就沒人清楚敏丫頭的底細,以為我們丁府不會教養女兒,拖累不到怡兒她們身上。”
李媽媽點頭道:“還是太太想得周全三小姐的婚事一旦定下來,誰還敢說您不慈善?整個京城就沒比您更為庶出小姐考慮的了。”
大太太勾了勾嘴角,眼裡的寒芒一閃而逝,敢惦記丁怡位置的丁敏,大太太不會讓她好過,拿捏不住丁柔再弄不過丁敏,大太太覺得她可以一頭撞死了。
“讓人看著點敏丫頭,我怕她歡喜得過頭了,做出輕狂的舉動,錯失這門好親事。”
“是。”
外面傳來丫頭請安的聲音:“老爺安。”
大太太收斂了方才的厲色,扶著李媽媽的手起身迎上去,捨得進來了,再看柳氏也不會回來,心裡雖然這麼想,但大太太的面上還是一樣的溫婉,見到丁棟後道:“老爺。”
丁棟虛扶了一把大太太,“夫人坐吧。”
夫妻兩人同平時沒什麼區別,坐在炕上,奉茶後,丁棟寬了寬茶葉,道:“我有幾句話想對夫人說。”
“奴婢告退。”
大太太身邊的人都被調教得很有眼色,聽見丁棟這麼說,連忙退下去,大太太唇邊掛著溫潤的笑容,安靜的傾聽丁棟的私密話,丁棟飲了半盞茶,輕聲說:“我考慮了半晌,這事最好不要驚動父親母親,父親一直最為敬佩太祖皇后,那邊又是太祖皇后唯一的傳人,當初安國夫人也曾關照過父親,父親上了年歲我怕他著急。”
“妾身也是如此想得,安陽郡主就是安陽郡主,疼惜六丫兒也是因她救下過安陽郡主,是前生的緣分,咱們也不好把摯情想歪了去。”
丁棟嘆道:“府裡的人,該清理就清理了吧,那幾房姨娘……讓人仔細打聽了底細。”
如丁柔所想,丁棟真的怕了,大太太道:“交給妾身,準保不會出一丁點的差錯。”
丁棟放下了茶盞,目光落在大太太身上,又彷彿落在她身邊,本來已經遺忘的人,五官卻清晰起來,大太太見丁棟失神捏緊了帕子,也不好提醒他,勉強維持著無懈可擊的笑顏,好一會,丁棟低聲說:“為夫不會再納妾,夫人大可放心。”
大太太不知道該歡喜還是該惱怒,丁棟不肯再納妾,不是為了她……
“老爺正是仕途得意之時,妾身可不是不賢惠的人兒。”
丁棟動了動嘴唇:“就這麼定了。”
大太太一直笑著,笑容黑卻又著難言的苦澀,丁棟又說:“看父親的意思給小柔定了尹探花,母親上了年歲,你多幫著操持著,小柔一直養在母親身邊,代你我盡孝,同旁人不一樣,你別委屈了她,尹家怎樣暫且不提,單單是尹探花小柔能嫁他,我以為極好,夫人在內宅不知朝堂的事兒,都說陛下看重於我,但將來尹探花必勝我一籌,陛下雖說時常召見楊和談論詩詞,但論聖寵誰也比不上總是被陛下訓斥的尹承善,有句話是愛之深,責之切,陛下對他期望極深。”
丁棟對尹承善一臉的贊同,欣慰的神色,刺痛大太太的心,即便當初怡兒嫁給蘭陵侯都沒見他這幅愉悅的樣子,丁棟很有可能成為吏部尚書,又說尹承善比他還強,那豈不是會成為閣臣?
大太太心裡難免會泛酸,有這樣一位女婿對丁家,對她兩個兒子也是有好處的,但有這顆大樹,丁柔會壓過所有人,這不是大太太願意看到的,但此時也容不得她反對。
大太太歡喜的說道:“那敢情好,有這麼個能幹的女婿,你我臉上也光彩,當初算命的不是說,六丫兒有後福?興家旺子,老爺大可放心,我準保將她的婚事操辦得漂漂亮亮的,讓尹家不敢小看六丫頭。”
丁棟起身向外走去,“你看著辦就好。”
“老爺。”大太太想留下丁棟,丁棟腳下頓了頓,沒回頭的說:“還有個條陳需要仔細斟酌,夫人先歇著,我去書房。”
“公務雖然重要,但您也得多當心身子。”
“知道了。
尋常老夫老妻的對話,但比平常多了一點什麼,也少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