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承善拱了拱手,對義正言辭的丁棟道:“小婿佩服岳父的豁達,六部之首的吏部尚書,僅次於閣臣和三大總督·不是任何人都捨得。”
丁蕭眉間簇起,捨得?尹承善到底什麼意思?難道做不成吏部尚書丁棟在吏部待不下去?丁棟心裡一緊,權位對如今的他是最為看重的。
丁老太爺嘴角微微彎起隨後有顯得垮了一些,兒孫都是他精心教養的,沒少教導仕途官場的東西,但還是比不過經過寶親王調教過的尹承善。雖然是弱冠探花郎,但比在官場多年的丁棟看得透徹。
“六妹夫·你說得是什麼意思?”丁全直接問道:“莫非父親會調任?”
尹承善點了點頭:“先前的風聲太盛,陛下如果另外命令吏部尚書的話,岳父大人如何在他面前自處?陛下不會想要尚書同侍郎不和,攪得吏部大亂。岳父在吏部多年,誰接任吏部尚書都只會打壓岳父。”
頂頭上司不得意,總會想盡辦法給丁棟小鞋穿,難保丁棟不會落入圈套毀了前程。尹承善話裡話外透著這種意思,丁棟面色凝重·他給人小鞋穿的時候同樣也沒手下留情,吏部是六部中最重要的部門,名義上管著天下官員的升遷·這等耀眼的部門丁棟稍有不慎,不僅他仕途毀了,整個丁家都會給他陪葬。
但丁棟也不是說放棄就能放下的人,他性格上存在著猶豫,雖然怯懦經過天牢之行少了,但還是滲透在骨子裡,丁棟看向丁老太爺,“父親”
尹承善露出恭聽丁老太爺訓斥的樣子,丁棟不是沒有爭取成為吏部尚書的可能,只可惜他不夠果決·牽掛太多,丁老太爺唇邊露出一絲釋然,也有幾許的失望,“最好的法子是主動向陛下請求調離吏部。”
丁棟怔了怔,垂下腦袋:“是,父親。”
尹承善插話說:“祖父說得未嘗不是一個好辦法·在陛下做出決斷前,主動調離吏部也可顯得岳父不貪戀權利,岳父必然會被陛下記住。然貿然上奏摺也可能會讓陛下疑心,揣測君心是大忌。”
丁蕭敬佩的看了一眼六妹夫,丁全咂舌說:“這不行,那也不成,做官真是不容易。”
隨了陛下心願,還得被猜忌尹承善想了想建議:“岳父退了這一步,但總不能去偏冷衙門。”
既然丁棟沒決心去爭取吏部尚書的位置,尹承善便改變了思路全心全意的給丁棟謀劃,丁棟無所謂的說道:”離開吏部到哪裡都無妨。”說不惋惜是騙人的,誰不想成為閣臣?
丁老太爺突然插口問道:“你認為他該去何處?”
尹承善被丁老太爺銳利的目光鎮住,神色稍微帶出一些緊張但鎮定沉穩還在,“小婿建議岳父重回翰林院。
丁棟倒吸了一口涼氣,“為什麼?”
翰林院是進階之地,清水得不能再清水的衙門,對在吏部呼風喚雨的丁棟來說,失落不單單是一點點,方才聽尹承善話裡的意思·丁棟以為他會建議去個好地方,工部,刑部,甚至下一科的主考官的位置他都想到了,唯獨沒想過重回翰林院。
丁老太爺的眸子明亮,撫了撫鬍鬚,“翰林院?”
屋子裡所有人的都在等候尹承善的說下去,就在此時門外小廝說:“五姑爺到了。”
丁棟,丁老太爺都將朱能拋到了腦後,一心都在尹承善身上,丁蕭迎了出去:“五妹夫。”
朱青冷硬的說道:“岳母問祖父,岳父是不是可以用膳了?”
丁全拽住朱能,笑著說:“五妹夫來了就別想再走,六妹夫語出驚人,咱們聽聽他如何說。”
丁老太爺看了朱能一眼,察覺出他的失誤,朱能是嫡出孫女的丈夫,他確實有些疏忽,也只能說尹承善太過耀眼,“你也留下參詳一番。”
“是,祖父。”
朱能雖然這麼說,但卻安靜的站在一旁,不問到頭上不會多言,這幅沉穩勁頭,丁老太爺對大兒媳婦選女婿的眼光還是讚賞的,無論是朱能,還是蘭陵侯都很適合,大兒媳婦只比他差一點點,比如他選中了尹承善。
尹承善向朱能友好的笑道:“見過五姐夫。”
“嗯。”朱能同樣拱手,悶悶的說:“六妹夫不必多禮。”
連襟殷勤也是很重要的,朱能也不是一點人情世故都不通的人,雖然憑本事立足軍中,但如果能在信陽王麾下,朱能的晉升會更順利,有仗可打才能升官,凡是同信陽王出征過的武將,凱旋後都會得到晉升,世人皆知信陽王唯有的知己是尹承善,安國夫人即將在皇家軍事學院開課,有志疆場的朱能也想得一個旁聽的名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