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恆走到神色恍惚身邊,如今他最為擔心尹承善有個好歹,“要不然我進宮一趟懇求陛下?孫兒以為陛下應該知曉詳情了。”
“如果不知的話,怎麼會讓伱姑姑認下小柔?但知曉是一回事,卻不能當面捅破了,他是大秦帝王,皇室的尊嚴不容冒犯,如今陛下可以裝作不知,一旦…伱讓陛下如何面對丁家?”
文熙帝對高貴的血脈看得極重,他的親外甥女為奴為妾這是對他的侮辱,裝作不知的時候,他不會深想,一旦被人擺在當面說,對丁家是滅頂之災,對柳氏也不見得多好。
“但小尹…”齊恆有幾分焦急,“雖然可以圓過去,但旁人不見得會放過小尹。”
木太妃嘆息:“陛下說無妨。旁人再敢多說什麼?陛下應該是清楚的,要不然也不會再指派個小太監穿第二道口諭。”
見齊恆臉上的擔憂,木太妃輕聲說:“他同伱不一樣,他既然敢走出信陽王府,只是讓我照顧丁柔,便表明他心中也有了主意。”
尹承善心思很緊密,也沒不敢利用的人,他獨自一人離開。一是不想牽連信陽王,二是他看穿了陛下的用意。
“往後伱多看看他行事,恆兒,他身上有伱最為欠缺的理智冷酷。”
“您的意思他來看錶妹也是算計?”齊恆搖頭。“不會的,小尹算計誰都不會算計到表妹頭上!”
木太妃勾起嘴角,輕嘆:”人都有熱血莽撞的時候,他衝進來是情之所至,但禍已經闖下了就不能再逃避,他教訓李思是為了小柔出氣,其中有兩分是思考如何善後,伱沒看見後來的小太監此時不見了?”
“是陛下讓他來…”齊恆恍然大悟,難怪他越說越多。放心般的說:“陛下求賢若渴,小尹是棟樑之才,陛下定不會因此廢了他。”
“他也得受一番的磨難,陛下在熬鷹,尹承善將來的前途不可限量。”
齊恆點頭表示贊同,木太妃盯了他一會,放心的點頭。孫子雖然不善長詭計的政治,但軍人保命的東西就是不善長政治,師傅說過將軍參與到政治中是最危險的,她一直記得這句話,如今齊恆有尹承善為友,將來她可以放心一些。
齊恆讓人將精神崩潰的李思提起,親自端著端著湯藥灌到了李思口中,拔出腰中的佩劍。劍尖有幾分顫抖,木太妃平靜的看著,齊恆閤眼深吸一口氣,劍光一閃,李思手腕處血流湧出,”送去北疆為奴。從今以後,李思是本王的仇人。”
“喏。”
李思被拖拽下去,她受了如此重的傷,本應該喊疼的,她口中發不出聲音,同時她的神色凌亂木訥,同一木頭人一般。
“祖母?”
“雖然對你來說是吃一塹,長一智,但受傷的是小柔,當年在大佛寺…我也傷過她。”
柳氏死遁的時候,丁柔是痛苦的,哪怕她後來發現端倪,在知道柳氏死訊的時候,她是極為的悲傷。
“表妹吉人天相,定會挺過這一關。”
“希望如此,我只希望她將來不會再受什麼牽連委屈。”
“母親,您錯了,小柔…她不怨任何人,為她在意為她認為值得人,再難她都不會抱怨。”
柳氏在木太妃身邊,“她就是看似無情,其實心比誰都軟。”
“即便如此,疼愛她的人也不會總是忍心讓她操勞。”木太妃對齊恆說:“伱且記得,伱欠了小柔一份救命之恩。”
“是,祖母。”
齊恆神色堅決,鄭重的說道:“我不會忘記。”
信陽王妃受了驚嚇已經被攙扶回去歇息,木太妃道:“同你王妃說清楚,小柔是你妹妹,在寒潭旁邊的奴才…”
齊恆說道:“孫兒已經下令圈起來,不管有沒有別的眼線,他們這輩子都別打算再開口。”
尹承善出了信陽王府,他騎著搶來的駿馬,面容如同寒冰一樣的冷峻,抗旨的壓力對他不小,貶官就貶官吧,尹承善沒十足的把握會挺過去。
在皇宮大門口,金水玉橋旁邊,尹承善下馬,他抗旨的事情流傳得還挺廣的,不說整個京城都嚷嚷動了,但暗中有很多雙眼睛在注視著局勢的發展。
尹承善自嘲的笑笑,很多人都會說他傻,女人沒了可以再娶,在今日以前他也會有此心思,人總是在失去了才知道重要,他就算將來三妻四妾都趕不上丁柔,好在他還有挽回的餘地,尹承善在此刻感激上天,有多少人失去了就永遠的失去了。
將韁繩扔到馬脖子上,尹承善獨自一人走向架在金水上的玉橋,一道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