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妹起身,各自讓丁怡好生歇息,丁柔走在最後,繞過屏風時,丁怡突然說:“六妹妹,你先停一下,我有個事問你。”
丁敏回頭先看了一眼丁怡,又眯著眼睛盯著丁柔半晌,面帶笑容說:“既然大姐叫你了,你留下吧。”
丁敏走出了屋子,籠在袖口裡的手攥得緊緊的,眸色陰晦不明,她為丁怡想到了這麼好的法子,最後還便宜丁柔?丁敏如何能甘心?
屋子中,丁柔走到丁怡近前,垂首站著,聽見闔眼的丁怡問道:“你是不是像丁敏想得一樣?”
捲翹的睫毛輕顫,丁柔低頭看著露出她裙襬處的鞋尖兒·輕輕的嗯了一聲,她亦不是良善的好人,誰對不起她,她會報復。
丁怡睜開眼·伸手拽住丁柔的袖子,將她拉坐在自己身邊,丁怡輕輕碰觸丁柔的臉頰:
“我單獨留下你,就是擔心你想歪了,按說五妹妹是我嫡親的妹妹,可我不知怎麼偏就看重你,許是你幫過我。罵醒過我,五妹妹許配給表弟,朱家簡單些,四姨母疼她得緊,我是不用擔心的,朱家表弟可沒上杆子當小妾的表妹。”
丁柔低聲說:“二太太過分了些,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按三姐姐說的應該讓她知道大姐姐的得委屈。”
丁怡淺笑,見到丁柔眼底的不忿,笑容越發的濃了,手搭在她的肩頭,將丁柔拉近,在梳妝檯上放置的鏡子裡映出眉眼相似的兩人,除了眸子略有不同,丁怡臉上帶著病態的蒼白外,她們姐妹很是相像。
“六妹妹同她不一樣,你是為我不平,而三妹妹是想討好於我,是別有所圖。”
丁怡撩撥著丁柔耳邊的足金耳環,說道:“你雖然聰慧,但太過計較得失。別人對你一分好你便還一分,別人對你不好了,你會加倍還回去,在尋常家裡,你這麼做沒什麼,但六妹妹是註定嫁望族的人。須知後宅裡的人沒有人是傻子,你呀,弱點在於太精明,太自我,眼裡容不得沙子,強剛易折啊,六妹妹將來成親了,你就不是一個人了,有丈夫,有兒女,還有操持的一大家子人,甚至你身上擔著夫家的名譽。”
丁怡見丁柔有些不明白,聰慧的她很少露出這分神色,接著說道:“我雖然掌握著蘭陵侯府,婆母被母親警告了,她不會再管表妹的事情,但不管不意味著她不知道,先不說我如何算計二房老爺,這種事如何都瞞不過她,二弟妹一定會鬧開的,到時婆母會以為我薄涼,如此算計兄弟一家,即便我有孃家做依靠,她心裡也會輕看我一些,會更為偏向二房去,侯爺不見得會感激我,反倒認為我大好的局面會被二弟妹翻盤,”
“二太太設計的大姐夫,侯府太夫人不知道?我也沒看她給你做主,還不是都偏向著二房太太?”
“她能同我一樣嗎?我是蘭陵侯夫人,是趙家族長夫人。”丁怡自信的微笑,眸子神采飛揚,“無論我同二太太如何爭,也不能讓外人看笑話,侯府爵位尊貴,我們一大家子人才有富庶的日子過,錚哥兒才是尊貴的蘭陵侯世子,開國到現在也就五十多年,當初太祖皇帝大封功臣,其中是有隱王之亂,但陛下登基後,削爵的,將爵的可不是一家兩家,如今世襲侯爵沒剩下幾家了,我怎能為了一時之快讓蘭陵侯府蒙羞?
她同侯爺在一處,另嫁的話還可用藉口遮掩過去,外人不過議論兩句我善妒罷了,一旦成了二老爺的妾室兄弟相爭,共用一個女子,這可不是吃醋泛酸的小事兒,說句大不敬的話,陛下不滿世襲勳貴由來已久,御史都盯著呢。”
丁柔咬著嘴唇,雖然她已經知道宗族在古人心中有時重於國家,但她畢竟有著現代的靈魂,現代時宗族觀念淡薄,她的叔叔嬸嬸什麼的,見面不過是點點頭,他們倒黴也牽連不到丁柔身上,各掃門前雪罷了。
丁怡笑著說:“左右不過是個妾室,只要侯爺心在我處,她想不開,我多個奴婢用。用這種手段進門,你當侯爺會看得起她?侯爺的性子六妹妹不知,最惱恨算計他。”
“大姐姐說得我明白了,可我……”丁柔唇邊露出嘲諷,“我即便想到了,也不一定做到。”
丁怡搖了搖頭,嘆息道:“六妹妹的性子,將來會吃苦頭的,好在聽母親說,丁家小姐不會再嫁入勳貴之家,你嫁個有官職有本事的丈夫,雖然妾室的事避免不了,但不用像我一般顧忌太多,咳咳……咳咳”
丁柔給丁怡捶背,心疼的說:“您又熬夜了?你身子怎麼受得住?”
“同賢妃娘娘孃家一起做生意,能不討好賢妃娘娘嗎?我要是不算計清楚了,不說掙不到銀子,沒準本錢都得搭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