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候母親起身。”
在岔路口,丁柔起得早便是想先去看望柳氏,丁敏一向是第一個向大太太請安的小姐,丁柔笑了笑,向一旁的小路走去,前面直通向廂房側院。丁敏捏著帕子,擦拭了眼角,使之眼睛更紅些,最後瞥了一眼腳步輕快的丁柔,扶著月茹沿著正路去見大太太。丁敏薄唇抿緊,丁柔是想說道不同不相謀?她不會阻礙自己?
示弱?還是暗示她無意同自己相爭?心潮起伏間,丁敏額頭冒汗,她一直在走丁柔前生的道路,到底是多對是錯?走到最後,她還是丁敏嗎?
“三小姐?”月茹的手被抓得很疼,抬眼見丁敏眼底的迷茫中隱隱透著一分厲色,忙道:“快到大太太屋子了。”
不做丁敏又如何?前生失敗的一生還沒受夠嗎?扶正頭上的珍釵,前生丁柔可沒大姐給的珠釵,她會比丁柔做得更好,不僅她有前生的經歷知道許多的事兒,更為重要的是,朝局變幻,奪嫡將起,只有她清楚誰倒黴,誰將登上帝位,為蘭陵侯,為孃家謀得一世富貴榮華,她便是丁家最貴重的小姐。
丁柔想開了,豁達了又如何?就算是養在太夫人身邊,也改變不了丁柔是丫頭養的身份,許是在莊子上柳姨娘對她細心照顧,讓她明白了點東西,丁敏嘴角上揚一些,丁柔想得太容易了些,只有自己尊貴了,姨娘才可安穩不會被人欺辱了去。
“六小姐。”伺候柳氏的丫頭屈膝,對丁柔到來不感到奇怪,清晨的昭陽散落,丁柔頭上的宮花沾上幾滴露水,嬌豔欲滴。丁柔微笑問道:“姨娘親身了?”
“早就候著您呢,柳姨娘說了,您必會到的,要不怎說母女連心呢。”
丁柔邁步走進去,柳氏正往手腕上套鐲子,丁柔幾步走到柳氏身後,握住她的手,袖口一滑,柳氏感到手腕先是一涼後又覺得溫熱些,低頭看去是不見一絲雜色的羊脂白玉鐲子。
“小柔,這可不成,太貴重了。”
“是蘭陵侯太夫人賞的,有神貴重的?”丁柔看了看柳氏白皙手腕上的鐲子,笑道:“娘戴鐲子好看,襯得雪膚晶瑩。”
“小柔。”
“留下,戴著。”
丁柔板著柳氏的肩膀,柳氏動了動嘴,不再褪下鐲子,小聲的申辯:“是蘭陵侯府太夫人給你的。”
“我不喜歡沉甸甸的鐲子,給了我,孝敬娘誰多嘴?”
“萬一三小姐,五小姐都戴鐲子,小柔沒有,會不會不好?”柳氏憂心忡忡,丁柔搖頭笑道:“這點小事誰會注意?娘,聽我的沒事。”
丁柔不想因鐲子的問題跟柳氏糾纏不休,看了一眼屋子,“娘,怎麼不開窗戶?每天記得開窗戶通風,屋裡太悶了,容易得病。”
“娘,被子褥子也得多拿出去曬曬。”
“娘,母親身邊可不只有你一個妾室,咱不犯錯就成了,別事事搶著做,也給別的姨娘留點機會。”
丁柔不放心的叮囑著,推開了玻璃窗,晨風習習,穿過斑駁的樹蔭,可見院子裡種著的花草,大太太沒虧待柳氏,這屋子的方位,佈置很很不錯,很有種舒服的感覺,柳氏又不喜歡太奢華的擺設,再加上不識字,也不會像劉姨娘弄得書卷味兒十足,溫馨舒服也許。。。丁柔眸光暗了,幫柳氏爭寵是要不得,有如今的局面,柳氏安分忠心,大太太護著,自己在丁府站穩腳跟,柳氏也不會受誰的欺負。
萬一起了爭寵生子之心,後宅得事兒可是大太太做主,是罰是打,丁大老爺一句話都不會多說,就衝丁柔回府好幾日了,丁大老爺都沒見過丁柔一面就可知他是信任大太太的。
柳氏眉眼一直含笑,不由得摩挲著羊脂白玉的鐲子,看著丁柔平安就好,女兒今日打扮得也很好看,衣服很合身,柳氏有些遺憾稍微素雅了點,本來要繡上去的牡丹花,因太著急改繡了別的。柳氏對於丁柔去陪太夫人,一萬個贊成,她給不了丁柔的,太夫人一定能教導好她,將來再給女兒選門好親事,柳氏死了都能閉上眼兒。
手臂被挽住,柳氏又見丁柔笑臉,柳氏道:“對了,對了,把燕窩端上來。”
“燕窩?何時娘也有燕窩吃了?”丁柔笑意盈盈,柳氏拍了一下丁柔的手,哼道:“不許渾說,太太昨夜賞的,我吃不慣這東西,特意給你留著,蘭香用溫火煒著。”
柳氏同樣也沒小廚房的待遇,但柳氏人緣好,吃食什麼的沒什麼講究,可廚房管事的媽媽受過柳氏的恩惠,所以柳氏越不挑剔,吃得越好,丁柔非常佩服柳氏好運氣,不過是在大太太面前說了一句話,便得了如此多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