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飲嗓子,嗓音清脆才能給此時略顯得意的林小姐個教訓,丁姝的眸光從困惑迷濛到清晰明悟,向丁柔點點頭,丁柔含著信任的微笑,感覺一道目光落在身上,丁柔循著望去,是信陽王同尹承善方向,不知道是他們的哪一個?丁柔排除了信陽王,她不信信陽王還能記得在街上遇見過自己,那就是尹承善?他是看出什麼了?
丁柔退到丁姝身後,將舞臺亮給丁姝,恭謹垂頭默立,凝在她身上的目光越來越重,此時丁柔不用抬頭便知道,是尹承善,他應該是猜出自己在為丁姝解圍,庶女雖然不能壓嫡女的風頭,但事關丁府清譽,出一次風頭嫡母也不會說什麼尹承善的嫡母雖然極品粗暴些,但何嘗不是因為尹承善壓著嫡子喘不過氣?
尹承善是在皇上那裡掛過號的,嫡母再無法打壓尹承善,變著發在為難折騰他生母,一是為了解氣,二也是為了讓尹承善明白,他再出息也是庶子。
讓有志氣有才學的尹承善俯首於嫡子身下,怕是比殺了他還難過。丁柔不能說尹承善做的不對,只是如果手法更巧妙一點,生母會少受些委屈,但男子世間男子哪有幾個心思細膩的?後宅的時看似小事,並不簡單。吃得苦中苦方位人上人,沒有誰天生天才,尹承善即便天資聰穎還需要後天的努力,他的心思都放在刻苦讀書上,讓他去琢磨後宅紛爭,也難為他了。
丁姝喝了口茶,方想開口時,丁敏的聲音響徹花廳,“殺雞焉用宰牛刀?這點小事,我來代替五妹妹。”
丁柔眼看著丁敏站起,豔色的衣裙垂地,頭上珠光繚繞,迤邐生姿,丁敏向前走了一步停下:“如果我這首詩詞不能讓林小姐滿意,五妹妹再做也是一樣的,我是為五妹妹拋磚引玉。”
丁敏不解釋還好,這一解釋誰不明白呢?丁敏是把所有人當成傻子了?話裡話外的不搶嫡女風頭,可實際上真真是一巴掌打在丁姝的臉上,比她直接作詩還讓丁姝難看。
“對於詩詞我趕不上三姐姐。”
丁姝大度的笑笑,感到肩膀一沉,柔軟的手搭在她的肩頭,掌心的熱度透入衣服,丁姝氣惱少了幾分,笑容越發的恬淡,旁人的小姐們看後暗自點頭,詩詞歌賦不過是錦上添花之物,丁姝大度從容,容忍下庶出姐姐,這份氣度才有書香門第嫡女的風範。
丁柔感覺丁姝冷靜下來,收回了手臂,看向明豔照人的丁敏,她眼角眉梢隱隱帶著得意,腰挺得很直,漆黑的眸子滿是興奮的光亮,似被水清洗過一樣,燦若星辰,被小姐才子注意著,讓丁敏有躍居人上之感,原來位居高位,享受榮光是這等的暢快,前生丁柔前生就是憑著這首詩打動了貴人們,打動了天下才子,最終得以嫁個蘭陵侯趙鴻飛。
丁敏壓制住陣陣的興奮,在花廳裡踱了七步,嫣然淺笑,眸光掃過眾多才子,在楊和,尹承善,信陽王身上略略停留,丁柔一直注意著丁敏的神色變化,見到她困惑般的蹙眉,彷彿有不解驚愕的事兒,丁柔悄悄的看向品茶的尹承善,捏著松子的信陽王,舉杯飲酒的楊和,方才尹承善為齊恆引薦眾多才子,信陽王府戰功傳承,據說對才子不屑於故,齊恆口上說著久仰,但眼裡絲毫沒有敬意,即便對天下第一才子楊和也沒多少的敬意親切,草草說了兩句,反倒親近一同來的尹承善,所有人都能感到信陽王將他當做知己。
現在回憶當丁敏吃驚的表情,丁柔同樣眉鋒皺緊,腦中的念頭越來越清晰,丁敏對信陽王齊恆同樣不夠熱情,有時會露出一分的同情,又有些感嘆英年早逝之意,丁敏前生信陽王府絕對是在奪嫡的時候選錯了人,即便信陽王府有保命的法子並未灰飛煙滅,但聲勢大不如前。
老太妃也快年歲也不小了,接連喪父喪子喪女,早些年又陪著夫婿上過疆場,刀劍無眼,身體難免受了損傷,守寡多年拉扯大了孫子齊恆,一旦齊恆再戰死疆場,老太妃不大可能再養大重孫子,古代女子有聰慧的,但就政治上來說,有先天的侷限性,父兄或者丈夫絕不會多說朝廷大事,畢竟則天武帝的例子在前,男主外女主內才是體統,沒政治閱歷如何能判斷朝政走向?
一旦老太妃去世,信陽王府群龍無首,同皇家的牽扯會淡上一層,落草的鳳凰不如雞,牆倒眾人推,信陽王府丁柔又看了看揚和,以他的文章來看,銳意革新,彷彿想要手持利劍蕩平一切弊政,這種激進奮勇的氣勢,信陽王齊恆會欣賞,那麼他們前生應該是好友?而丁敏對尹承善討好是實實在在的,今日看見尹承善同信陽王站在一起,丁敏眼珠子差一點掉下來,丁柔勾起嘴角,前生的仇敵,今生的良友,丁敏還會相信前生的經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