篷,花白的髮髻一絲不亂,一根玉簪插住髮髻,五十多年紀,除了眼角眉梢有皺紋外,別處並不見任何痕跡,臉上的肌膚也不似太夫人那般的白,呈現出麥色,一雙歷盡滄桑平靜的眼眸泛著一絲的善意,從五官上看,她年輕時即便不是絕色美人,但也堪稱俊俏的佳人。
方才被她握住,丁柔感覺出她手上的厚繭子,不是做針線女紅弄出的,而是握刀劍。她身上的氣勢雖然平和,但丁柔卻感到了一分殺伐果斷的凌厲,久居上位者的氣勢,不是說收斂就能掩藏得住的。
丁柔又退後小半步,細細想來她的容貌似曾相識,同信陽王齊恆有幾分相像,年齡,氣勢,做派,以及手上的繭子,她的身份呼之欲出,丁柔是沒見過信陽王太妃,但不是沒見過,就可錯認的,細節決定成敗,世間夫人鮮少有信陽王太妃的氣勢。”我姓木。”
“木夫人安。”
既然她不想揭穿身份,丁柔也不會自找麻煩,順勢屈膝:“木夫人。”她到也沒騙自己,信陽王太妃據說是姓木的,但名字卻鮮少有人知道。
在她面前低眉順目的尚未及笄的少女,她怕是瞧出了自己的身份。木夫人道:“陪我走走可好?”
如果不出言留住她的話,她一定會找個藉口溜走,她不想也不願靠近她,木夫人轉身向梅林深處走去,丁柔思索了一會,信陽王府層次太高了,她高攀不上。
“跟上。”
平淡的語氣卻露出一絲隱現的乞求,丁柔心一軟,木夫人在透過自己看誰吧,也許自己長得比較像她的故人,又被人當成了替身,丁柔笑著應道:“是。”
快走幾步,跟在木夫人後面一步的距離,斂眉垂頭看著雪地上她走過的腳印,見到傳說中一直想見的信陽王太妃,丁柔一直以為她會很興奮,可是今日碰見了,丁柔卻感覺一絲的憂傷,提不起說話的興趣。她是被穿越者教匯出來的傑出女性,有玉面閻羅的稱號,對大秦朝局有著莫大的影響力,是皇上最信任之人,據說皇上稱呼她為妹妹。
可這一切的榮光都改變不了她尷尬的出身,改變不了她三十喪夫,遺父女死於戰火,四十喪子。再傑出堅強的女性都難以承受這種痛苦,她撫養大了孫子,繼續為大秦北疆的屏障,丁柔相信在太祖皇后里斯前,會告訴他們不僅得防範蒙古人,還有韃子。文熙皇帝漸老,儲君之位懸而未決,她只能回到京城
木夫人停下腳步,突然回身看向丁柔,直言道:”方才你說的話,我聽見了。”
“嗯?”
丁柔眨眨眼,“是同我三姐姐的爭執?”
“大秦的弊政不能成為他叛國的藉口,這句話道盡了一切。”
她聽了很久?丁柔垂著的下頜被抬起,下意識想要反擊,卻見木夫人含笑的眼眸,籠在袖口中的拳頭攥緊,她不習慣同人如此的接近。”丁家六小姐丁柔?”
“嗯。”
丁柔一動不動,微微仰著臉,木夫人的身高在女人中算是高的,丁柔身量不足,比她矮上不少,同木夫人對望,丁柔輕聲說道:“我是庶女。”
信陽王太妃出了名的不喜歡庶女,還是先說明白的好,見她痛苦般的闔眼,丁柔心咯噔一下,難道有隱情?不會,狗血的事情不可能落在她身上,丁柔笑道:“一人的品性並不是由出身決定的,誠然嫡出會得到更好的教養,但焉知庶出不能出人才呢?”
木夫人再睜開眼時,即便丁柔也瞧不出任何的波動,手指劃過丁柔的眉毛和眼睛,丁柔感覺她微涼的指尖,碰觸到睫毛時,丁柔閉上了眼睛,”逝者已矣,您請節哀順變。”
等丁柔再睜開眼睛時,木夫人不見了,向四周看了看,不說別的就是信陽王太妃這身來無影去無蹤的功夫夠嚇人的,辨識了來時的方向,丁柔扣了扣大髦,向回走去,
木夫人手扶著梅樹,眼睜睜的看著丁柔離去,逝者已矣,她豈能活過來?重重的嘆了口氣,想要離開時,卻見遠處的丁柔在一株梅樹下停了下來,翹著腳尖攀著梅枝,她方才多一句話都不願同自己說,從細微處便推斷出她的身份,心細如髮聰敏過人以為會像她,像她師傅,沒成想也有童趣之時,唇邊露出會心的微笑,她有多久不曾笑過了。
木夫人眼睛睜大,“恆兒。”
在丁柔身邊突然出現的人是齊恆,他何時會幫小姐下梅枝?能感到丁柔躲閃迴避之意,她是從心底不想惹上信陽王府,可她同樣看到齊恆在用梅枝敲丁柔的腦袋,梅花花瓣零落,一陣寒風捲起花瓣,飄散在他們身邊
“你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