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抱著銅鏡看了好會,肌膚白皙,所以那一道墨痕就格外的清楚。
“多洗幾次就沒了。”屈眳看她抱著銅鏡,滿心擔憂的看自己的臉,不由道。
他自己也竟然不小心手沾到墨汁,難洗是難洗,不過時間一長,漸漸的也就沒了。
這話聽在耳朵裡,就和直男的‘你多喝熱水’沒有任何區別。
半夏讓侍女又打了一盆熱水來,先熱敷後再洗,勉強沖洗乾淨。
“半……”名字到了舌頭上面,滾了幾滾,最終還是沒能說出來,心跳的飛快。屈眳最後還是開口,“蘇己好了嗎?”
“差不多了。”半夏在另外一邊已經把自己收拾整齊,臉上也重新塗上潤膚的面脂。
半夏收拾好之後,閒不下來,把這座宅邸前前後後都給走了一遍。
看了一圈下來,她感嘆“真大啊,恐怕打掃都要費不少力氣。”
說完,又看到屈眳古怪的眼神。半夏捂住嘴,當自己什麼都沒說。
“蘇己以為父親讓你一個人住在這?”
“……”
好像剛剛說的話好蠢了。
半夏果斷的一縮脖子,不肯做聲。
*
廖姬和巴姬在投壺,屈襄立了大功,卻沒怎麼問楚王要賞賜。之前還不顯露出來,到了年初幾天,宮邸人來人往,高冠如雲,差點沒把門檻給踏破。
不過外面再熱鬧,也和她們無關,能和夫主一起招待客人的,只能是主母,主母不在,那就讓主母陪媵代為招待。至於其他側室,暫時只能避一避。
兩個人閒著無聊,有一支沒一支的往銅壺裡丟。
一個總角小孩子跑過來,“母親,蘇己不見了!”
廖姬丟開手裡的箭矢,一把抱住孩子,“怎麼又去蘇己那裡了?”
小孩子喜歡年輕漂亮而且充滿生機活力的女孩,所以廖姬幼子也經常去找半夏玩,半夏沒什麼架子,而且對小孩子也不錯,每次看到他,還會喂幾塊點心,帶著一起去喂小鹿玩兒。
廖姬要做的事很多,不可能每日都看著孩子。她看了一眼跟在孩子身後的乳母,“你怎麼不看好小君子?”
“小君子年紀小,分不清楚輕重,你身為乳母難道不知道勸阻嗎?”
廖姬並不喜歡兒子去找半夏,半夏在宮邸裡身份尷尬,而且最近屈襄的心情也不好,若是撞到屈襄火氣上面,到時候也要捱上一頓訓斥。
“母親,是臣自己要去的。”廖姬聽到懷裡的幼子如此說道。
巴姬聽得興起,她捏著手裡的箭矢,“小君子去找蘇己,沒有找到麼?”
“沒有。”
“那奇怪了,蘇己平常也不出去,更不會亂跑,這是幹甚麼去了?”巴姬說著好奇的看向乳母。
乳母額頭上掛著冷汗,在巴姬的注視下,不得不開口道,“聽伺候蘇己的人說,說是少主帶她出去了。”
“喲——”巴姬聽後,兩眼微微瞪大,“看不出來,蘇己還是挺有本事的。恐怕當年有蘇氏的那個蘇妲己也沒有她的一半本事。”
巴姬聽到這個,整個人的興致都起來了。
“你說要是告訴夫主,會不會……”
“巴姬,此事不要輕易告訴夫主。”廖姬知道巴姬愚蠢,聽到她說起要把此事說出去,不由得頭疼了下。
“少主是嫡長子,你說了,對你又有甚麼好處?”
此事說出去,對她沒有任何好處。屈眳是堂堂正正的嫡長子,和族人也來往密切,一旦捅出來,相反說不定還會激怒其他屈氏族人,還不如先忍耐下來,必要時候才拿出來,就算別人說了,那也怪不到她的頭上。
巴姬不說話了。
“再說了,我聽說,夫主已經要把蘇己挪出去了,你就少弄點事出來,到時候夫主說不定又責怪你了。”
巴姬笑了一聲。
開春之後,半夏就從左尹宮邸裡挪了出來,臨走的時候她去和屈襄辭別,屈襄看著下面的女子依然和顏悅色。
“蘇己若是有為難的事,儘管來找我。”
“真的?”半夏抬頭,眸裡還帶著驚喜之色。
屈襄點點頭,“這是當然。”
半夏高高興興上了帷車。
她當初拒絕得乾脆,但她還是不想徹底把屈襄得罪了。
不過看上去,好像屈襄也沒生她的氣?
和屈眳所說的那樣,屈襄不僅僅派家臣和武士把她送到新居,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