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心中得意,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經濟戰在現代並不少見,而且還會上媒體討論,學生沒事多多關注新聞。這種套路,對楚人來說,還是新鮮東西,被那些蠅頭小利一引誘,就迫不及待的咬勾了。但是對她來說,前後梳理一下,就能覺察出不對勁。
“想要別人出事,可不止有喊打喊殺,大興兵戈這麼一招。例如……”半夏眼珠一轉,“給你舉個例子,秦國賣兵器到晉國。”
“秦國都沒有銅礦,自己用銅尚且不足,哪裡可能讓商人亂來販賣到晉國去?”屈眳立刻打斷她。
鋼鐵直男!老婆說話的時候,能打斷嗎!
半夏抱住他,氣的直咬他。
屈眳和她胡鬧了一會,等她累的氣喘吁吁之後,他躺在她身邊,腦子裡想著之前半夏說的那些話。他忍不住翻身起來,半夏見他突然就翻身起來,不明所以,“怎麼了?”
他坐在那裡,過了好會,他回頭過來,“我有話去和父親說,你好好休息!”
說著,他從床上一下跳下去,都來不及整理衣服,就急衝沖走了出去。
半夏在後面看著他如同一陣疾風走遠了。心裡知道他是為了正事,乾脆叫幾個侍女進來,拿出她之前令人制作的木牌,開始玩起來。
屈眳把半夏之前和他說的那些話,都和屈襄說了。屈襄開始一聽只當是天方夜譚,畢竟商人做生意,和糧食出產又有甚麼關係?等到把屈眳把後面的話說完,厲害關係掰開來,屈襄也漸漸沉默下來。
齊國在楚國大肆收購野鹿,屈襄也有所耳聞,不過和之前的屈眳一樣,聽過了也就聽過了,絲毫不覺得有任何不對勁,沒有放在心上。屈眳這麼一說,才覺察出裡頭的不對勁。
屈襄的確是接到了不少下頭縣尹送上的公文,說縣內不少農人都成群結隊的去叢林裡捕獵,已經沒有多少人安心於農田。
因為此時還沒到孟春,也沒到春耕的時候。所以屈襄並沒有在意。
父子兩人面面相覷,過了許久,屈襄開口,“這些都是誰告訴你的?”
長子是他教匯出來的,學識上和他沒有任何差別,屈襄怎麼也不相信,他沒有想到的,他會想到。
“是……”屈眳遲疑了下,還是沒把半夏的名字說出來。
屈襄見屈眳突然停了口,“是蘇己?”
屈眳點點頭。
屈襄一下心緒複雜,他沉默坐在那裡。屈眳看著屈襄那複雜的神情,他沒有說話。
過了許久,屈襄終於開口,“明日我就稟告給國君。”
他說著,對屈眳揮了揮手,“蘇己有身了,你先回去陪她。”
屈眳點了點頭,他正要起身,又聽屈襄道,“今日許姜舉止無狀,你寬慰蘇己一二。”
屈眳道了一聲唯之後,就抬手退了出去。屈襄坐在那裡,不一會兒有人過來,滿臉為難,“主君,主母啼哭不止,這……”
屈襄一聽到事關許姜,頓時覺得頭疼。心下後悔當初不該賭氣,娶了許姜。許姜年歲太幼小,又不懂事,甚至連輕重都不懂得。開口完全照著她自己的意思來。和這種年輕女子相處,簡直讓他愁白了頭。
“女子之事,我又有甚麼辦法?”屈襄不耐煩的揮揮手,“她既然這麼喜歡鬧,那就讓她去鬧!”
屈襄對許姜沒了什麼耐心,許姜這段時日脾氣不斷,原本以為冷她一個月,能讓她好好反省,結果她不僅不反省,反而還變本加厲,別說過去見她,就連看一眼都懶得。屈襄心下煩躁起來,直接把豎僕給趕了出去。
豎僕只有給許姜那邊回說主君事務繁忙,不能過去了,許姜知道之後,脾性上來,又是哭了許久。
第二日,屈襄和屈眳沒有立刻耽擱,進渚宮覲見楚王。
楚王聽屈襄的話之後,和當初的屈眳一樣,他瞪大了一雙眼睛。屈襄說的話,是楚王長到這麼大從來沒有聽說過的。
讓敵國崩潰的,不僅僅是有兵戈一道。還有這麼個辦法。只是這裡頭實在是沒人和他說過,他一時半會的也不太能理解。
不過農人們趨利,荒廢農田的後果,楚王卻的確能明明白白的想象的出來。
“齊人果然是能人輩出啊。”楚王花了一定的功夫,才慢慢明白了屈襄剛才說的那一堆話的意思,靠在綈几上不由得感嘆。
“國君,現在還沒到春耕,危害還沒顯露出來。等到春耕之後,恐怕就難以挽回了。”
楚王點頭,“糧草是大事,絲毫都怠慢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