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動了一下,她主動從被子里拉出手,握住屈眳的手指,“我可真嚇死了。”
明明已經疲憊不堪,卻還是緊緊握住他的手指不放,“沒死在你手裡,也沒死在沙場上,差點在渚宮裡丟了性命。真是嚇死我了。”
聲音染上病弱的嘶啞。
屈眳不滿道,“為何將我也要算上?”
半夏睜眼,“初次遇見你的時候,我睜開眼就發現自己被你綁著的,還惡聲惡氣的和我說話,我還以為自己遇上強盜了。”
屈眳語塞,他強行為自己辯解,“那時候我被人刺殺,你從天而降,我又不知你底細。自然要對嚴加看管。”
半夏有氣無力的瞪他,不過病中的人沒有力氣,軟綿綿的一眼生出無限橫波。
“原來你也被刺殺過啊。”半夏嘆氣,“那我們兩個還真是同病相憐。”
她楠楠說著,原本就白的肌膚更加白了。屈眳忍不住捂住她的嘴,“夠了,說這麼多,好好省省力氣。女巫已經給你叫魂了,等魂魄歸位,你也就能好了。”
柔軟的嘴唇貼在有佈滿薄繭的掌心上,是不可思議的軟,半夏嘴都被他捂住了,說不出話,她口渴,唇還幹,懵懵的下意識伸出舌頭,想要舔唇。
軟軟溼潤的舌頭在他掌心上一劃而過,瞬間屈眳腦子裡有一團什麼炸開了,兩耳轟鳴,什麼都聽不到了。
明明也不是沒有嘗過,但是方才卻又一瞬間,他的神智完全被奪走了。待到清醒的時候,他的手已經撫摸在她臉龐上了。
她的臉真小,小小的一張,也就比他一隻巴掌稍微大點。只要一伸手,就能完全把她的臉頰給容納入掌心裡。
“渴……”半夏有些不適道。
屈眳這才如夢方醒,叫來守在外面的侍女,侍女們拿著水杯餵了她喝了,屈眳又令侍女取來粟羹,喂她吃一點。
正忙亂著,外面傳來聲響。屈眳實在想不到在這個時候還能有誰上半夏的門,他大步出去,見到站在中庭的鬥心。
鬥心見到他也是一愣,鬥心眉梢一揚,往堂上看看,沒見到半夏的影子,“怎麼你在這裡?”
話語不善,似乎隨時想要和他較量一場。
“蘇己受了驚嚇,她豎僕尋我過來。”
蘇己和屈氏的那點淵源,鬥心也知道,屈眳開口,“吾子來蘇己這裡,可是有事?”
說罷,那些挑衣叫魂的喊聲,又從周圍傳過來。
“刺殺蘇己的那些人,已經確定是狄戎了。”鬥心道,“我過來問一問蘇己,她有沒有得罪過狄戎的仇家。”
屈眳看了一眼戶道內。略加思索,“沒有。”
鬥心笑了,眉目裡含著一股銳氣,“這話應該問過蘇己吧?”
“蘇己自從在楚國以來,都在我的眼下,就算之前在秦國,她也是日夜在秦人的護衛之下,得罪狄戎,應該不會。”
“可是刺殺她的人就是狄戎之人。”鬥心挑了挑眉,“有些話,還是要問過蘇己之後才知道。”
“她現在病了,起身都不容易,更別提問話。”
屈眳說著,神情一頓,似乎想起了什麼,鬥心敏銳的察覺到他臉上神情的變化,“怎麼?”
屈眳沒有答話,直接撥開站在面前的鬥心,往外面奔去。他馬不停蹄的進了渚宮,正好趕上出使秦國的行人回來覆命。
他拉住行人,“雍城裡如今有沒有一個叫做範乘的人?”
範乘當初被秦伯所擒獲,但秦伯也沒有殺了他,此人曾經幾次和秦軍作戰,每次對秦軍也是勝多敗少,面對這個勁敵,秦伯非但沒有殺他,反而還奉為上賓。
行人點頭,“有,臣還在大鄭宮見過他,範乘現在還是秦國的上大夫。”
屈眳臉色陰陰沉沉,行人看著他的臉色古怪,“如何,此人有甚麼異常之處嗎?”
“能封上大夫,他也是有過人之處了。”屈眳道。
行人滿臉贊同,“聽說此人原是晉人,後來投靠了西戎,也不知為何最後在秦國那裡,秦國任用他為將,對西戎幾乎是無往不勝。”
屈眳似乎抓到了什麼,但又覺得什麼都抓不到。
範乘之所以入秦,是因為半夏當初獻給秦伯的計策,是不是訊息走漏了出去?
若是西戎心懷憤恨……
屈眳直接去了環列之尹那裡,環列之尹因為刺客之事忙得焦頭爛額,環列之尹負責守衛渚宮,出了此事,楚王沒有怪罪下來就已經不錯,不敢奢求其他,而環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