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嬤嬤和丫鬟們須得弄出動靜來,不拘哼歌或是重複教他識物,否則他就不高興地皺起小眉梢,神色十分不滿,點著沒弄出聲音來的人“啊啊啊”地叫,他記性好,能點出丫鬟嬤嬤們的名字,就是說不了完整的句子。
二十多個丫鬟和嬤嬤伺候這一個小祖宗,小半個時辰下來,金穗看見有人在悄悄抹汗。
金穗不由自主地也抹了抹額角,小孩子太能鬧了,初時覺得有趣,看多了卻想,慕容淇肯定是從孃胎裡便開始嬌慣了,否則這麼小不滿三歲的小孩哪能這麼頤指氣使,一身大少爺的脾氣。
她站起身,正要走出這個專為慕容淇準備的豪華兒童房,坐在地上搖小腰鼓的慕容淇屁股一撅,腳一蹬,就站了起來。金穗驚訝,慕容淇站起來時她看得分明,慕容淇根本沒用手撐地……
令她更為驚訝的是,慕容淇蹬蹬蹬地衝到她腳下,揪住她的衣襬,亮亮的眼睛瞅著金穗,脖子仰了九十度才看到金穗的臉:“嬸嬸,嬸,嬸,不走!”
用的是命令語氣。
金穗差點笑噴了。
奶嬤嬤尷尬地鬆開慕容淇的手,抱起他:“雍四奶奶,淇哥兒愛玩鬧了些,是喜歡雍四奶奶呢。”
慕容淇會從善如流地鬆手,是因為他知曉奶嬤嬤肯定會抱起他,他與金穗平視,笑容越發燦爛:“嬸,不走!”
。。。
第509章 轉意
他攤開手心,又飛快地揣在自己懷裡,一雙白藕似的小肉手護得緊緊的:“給淇,哥兒!”
金穗吃驚,趕緊低下頭,腰上的羊脂玉佩果然不見了,這才記起應該給慕容淇準備見面禮的,因她昨晚焦灼,又沒有應對小孩子的經驗,居然忘了這茬——以前她是孩子,自是別人給她見面禮。
聽著小孩喊她“嬸”,金穗生生有種被小孩子催促著長大的感覺,抱歉地對奶嬤嬤道:“我倒忘了給淇哥兒準備見面了,是我的不是,稍後細細挑件來補上。不過,這枚玉佩是雍四爺的信物……”
她不禁想,怪道方才淇哥兒一直盯著她呢,原來是問她要見面禮。
奶嬤嬤十分尷尬,知金穗誤會了,忙道:“雍四奶奶稍等,待奴婢哄哄淇哥兒。”
可任奶嬤嬤怎麼哄,拿其他好玩的東西去換,慕容淇就是不撒手,另一個嬤嬤一面勸,一面奪,慕容淇淺淺淡淡的小眉毛使勁一擰,瞪著圓溜溜的眼睛:“大膽!”
金穗轉身,捂住嘴笑了。
奶嬤嬤苦著臉,又不敢對小主子虎著臉,何況,金穗還在這兒呢。
金穗想了想,轉過身來,笑道:“罷了,我這兒有個東西,興許他喜歡。”
金穗從脖子裡摸出一個吊墜小玻璃瓶,玻璃瓶內雕一隻威風凜凜的老虎,瓶內一支幹枯的薰衣草花,裡面裝了一些藍紫色的水晶粒,而且那瓶子打磨得十分光滑,比一般的玻璃瓶透明度和光亮度好了不少。
慕容淇一瞧,果然喜歡上這樣亮晶晶的東西。金穗哄了兩句,拔下橡木塞,先讓驗毒的嬤嬤聞了聞,又讓慕容淇聞了聞,慕容淇痛快地換了羊脂玉佩,卻仍不許金穗離開。
金穗無奈。背過他將玉佩裝在荷包裡。
慕容淇像是在炫耀,把每樣玩具拿到金穗面前玩一玩,像獻寶似的,又像在教金穗怎麼玩。
金穗深覺好笑,小孩的世界十分單純。
慕容淇玩完玩具,又讓小太監趴在地上騎了會兒大馬,鬧騰累了,金穗才得機會脫身,這孩子鬧騰了點,卻的確是個機靈聰明的。
晚飯時。鄭文婷笑問道:“雍四奶奶今兒和淇哥兒玩得怎麼樣?”
奶嬤嬤一時驚詫。聽鄭文婷這意思。倒是把金穗當做和淇哥兒一般的小孩子哄了,她不敢露出太多不恰當的表情,細細說了情形。
鄭文婷接過那個裝薰衣草的玻璃瓶子,內雕的畫倒是極為精緻。因瓶子很好地利用了凸透鏡原理,那隻小老虎像是立體的似的,活靈活現,但是鄭文婷面上浮起淡淡的嘲諷:“是什麼玉佩,要拿個玻璃瓶子來換?”
她一面暗罵金穗拿個不值錢的小瓶子忽悠小孩子,一個破玉佩,她家淇哥兒才不稀罕呢,一面鄙視金穗什麼首飾不戴,破落到戴這麼個破爛玩意兒。
奶嬤嬤人老實。對慕容淇一心一意,本分是本分,就是不夠精明,另外一位嬤嬤接上話道:“雍四奶奶說是雍四爺的信物,怕是雍四爺常戴的玉佩。”
蔡嬤嬤這時候猜測道:“世子妃。奴婢記得雍四爺的確是有個常戴的羊脂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