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瑩瑩聽了金穗的話並不放在心上,只苦笑道:“這都是命。”
金穗卻生氣道:“大姑娘虛懷若谷,我過去以為大姑娘外柔內剛,又豈是白白遭人算計,不懂回擊的人!如今,竟是我看走眼了,大姑娘外表柔弱,原來內心也是柔弱的。既然大姑娘要認命,我今兒算是白來了。”
說罷,金穗起身要走。
姚瑩瑩無奈一笑,這些天家裡人包括她的母親歡大奶奶袁氏皆是好言相勸,說的無非是那些話,想開點,沒有過不去的坎兒。勸人的沒勸回她,卻是自己先哭了,而她也是越聽勸越覺得沒有轉圜的餘地。金穗這一來就是批評她不該認命,還一副生氣的模樣,她反而激起了些許除哀傷之外的情緒。
全家人團團圍著她轉了好幾天,她實不該如此不懂事,該振作起來了,正如金穗所言,她的內心沒那麼脆弱。
“黃姑娘留步。”姚瑩瑩抬起身子,誰知因身子太過虛弱,頭眼發昏,驀然歪倒在床上。
金穗嘴角一勾,趕忙轉身扶住她。姚瑩瑩半闔眼,細細地喘著粗氣。這副樣子讓金穗心生憐惜。姚瑩瑩是姚老太太重孫輩最為年長的,她向來以長姐自居,十五歲的女孩子,沒有嚇得要死要活已是足夠堅強了。
姚瑩瑩歪回繡荷花的大迎枕上,說不出一句話,一雙纖細嬌弱的手握住金穗的手,雙眸虛虛地看向她。
金穗忙點點頭,揚聲喚秀蘭進來:“大姑娘餓了,先做些清粥來。要細細切些蔬菜一起熬煮,稍微放點兒鹽。”
秀蘭臉上綻放一個燦爛的笑容:“是,黃姑娘。”看向金穗的目光帶著一絲感激,又不放心地朝姚瑩瑩望了幾眼,這才下去到小廚房交待,親自看著火候。
金穗默了一瞬,開口道:“大姑娘且聽聽我的說法。人活在世上,縱不能活得恣意,也要活得痛快。這回大姑娘的事兒我輾轉打聽過,明顯是有人故意陷害大姑娘,以討好傅掌櫃。”
她不敢妄議姚太后,只能拿傅池春來說事,反正這世上不明真相的人,只以為傅池春是姚府的奴才。
“我與大姑娘相交一場,說句僭越的話,我是把大姑娘當做姐妹來看的。方才我從老太太那兒來,已主動請纓要查出散播大姑娘畫評的人。不管是誰,有什麼目的,妨礙了大姑娘的名聲是真。既然如此,何不攪它個天翻地覆,也好讓別的妄想來摻一腳的人有所忌憚。”金穗說完,看向姚瑩瑩。
姚瑩瑩目露不贊同。
金穗則笑道:“大姑娘放心,我不會冒險。何況老太太讓二姑娘為我掩護,正好讓二姑娘和我一起練練怎麼搞破壞!”
姚真真喜聞秀蘭去煮粥,趕忙來瞧姚瑩瑩,恰好聽了金穗的一席話,這話正合她的意,接上話惡狠狠地道:“大姐姐,你放心,我和黃姑娘一定會揪出那個人來的!到時候讓她跪著給大姐姐請罪,我定要讓那小人在釘板上滾三圈!”
姚真真揚了揚攥緊的拳頭。
金穗打個冷戰,在釘板上滾三圈!這丫頭真狠啊。
姚瑩瑩見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又好氣又好笑,她哀慟了這幾日,還沒想到懲罰傳出她畫評的人,畢竟這與姚太后的懿旨相比,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而正是這件不起眼的“小事”卻差點要了她的命。
好吧,就如金穗所言,攪它個天翻地覆,也好讓他們消停一陣子,給姚府一個喘息的機會。
姚瑩瑩陰鬱的眸中終於劃過一絲光亮,金穗和姚真真對視一眼,姚真真歡呼一聲,興沖沖地去看粥熬得怎麼樣了。
金穗含笑望著她蹦蹦跳跳地跑出去,回頭對姚瑩瑩道:“大姑娘,老太太、大太太、大奶奶、二姑娘她們,都很擔心你,你千萬要愛惜自己。”
姚瑩瑩輕輕點頭,感激地握了握金穗的手。
金穗莞爾一笑,回握住她,兩人所想盡在不言中。
姚真真認真地給姚瑩瑩一口一口喂粥時,姚老太太等一眾女主子來看望,歡大奶奶袁氏摟住姚瑩瑩哭個不住,臉色黯淡無光,比姚瑩瑩還要差幾分。其餘的人陪著掉了一回淚。
姚瑩瑩安撫地拍著歡大奶奶的背,輕柔的聲音像是在安慰小孩子:“孃親,不要為女兒哭傷了眼睛。女兒這些天沉浸在自己的悲痛裡,倒是累得諸位長輩操碎了心,實在是不該。”
歡大奶奶反而哭得更兇,一個勁說是自己沒用,護不住她。
姚瑩瑩淡淡地笑了笑,等她安靜下來,方道:“老太太,太太,母親,我是姚家的女兒,沒那麼容易被打垮的。”
姚老太太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