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識領
域的擴大。因此,真正有知識的知識分子,應該是人類向未知領域進軍的勇敢的
偵察兵,是最進步的勢力。作戰方略有時也不一定符合實際,偵察兵的偵察,一
時也會出現錯訛。正如大江大河的流水,某個時期,也許會迂迴逆轉,但她流向
大海的大方向,始終不會改變。知識始終是施恩澤於萬民的觀世音手中的淨水瓶,
人們怎麼對她山呼萬歲,也不為過。自己過去從愚昧的農村,跨進知識的殿堂,
掃卻了暗夜般的愚蒙,開啟了光明的智慧天窗,又哪裡有錯?誰又能料到,僅掌
握那麼一點點知識,成了知識分子,竟變成了罪惡的資產階級!甚而至於要劃成
右派,打入十八層地獄!
思想領域、知識範疇裡探索人類未知領域的觸角的方向,誰敢保證百分之百
的正確?對未來的判斷,正如天氣預報,正確的當然很多,但錯誤也難以避免。
一時,香花和毒草共存,真理與謬誤錯雜,也是常有的事。不過,只要人們遵循
百花齊放、百家爭鳴、言者無罪、聞者足戒的準則,真正讓百花齊放了,讓百家
爭鳴了,那麼透過比較鑑別,人們自然就會認識香花毒草,鑑別真理謬誤,無需
杞人憂天。如果硬要扭曲事實,把百家說成只有無產階級與資產階級兩家,又明
確宣稱,資產階級的言者就是有罪,罪不可赦,必須奮無產階級的鐵拳,給予毀
滅性的打擊,那麼實質上就只許無產階級一花獨放,無產階級…家獨鳴,讓百花、
百家從此在地球上絕跡。可是如果真正這樣,無比較,無鑑別,這獨放獨鳴的一
家,誰又能保證它是無產階級?陳獨秀曾大言不慚地宣稱自己是馬克思主義者,
王明賭咒發願說他是百分之百的布林什維克,他們是徹頭徹尾、徹裡徹外的無產
階級,如果沒有現實的百花比較,沒有現實的鐵拳的殘酷一擊,他們又怎麼會銷
聲匿跡?一花獨放,一家獨鳴,就不可能聽到不同的聲音,不可能見到不同的顏
色。目瞽耳聵,就不可能準確無誤地認識世界,認識真理。握重權的決策者,如
果固執一孔之見,就會成為瞽聵,就會顛倒黑白,混淆是非,把謬誤胡吹成真理。
他們或出於一己私利,或出於錯誤判斷,就會恣意掩蓋真理,以權力的迅雷轟擊
真理的捍衛者,另外一些仰人鼻息的人,或出於私心,或出於盲從,違心屈從權
力的意志,推波助瀾,讓這種歷史的錯謬,流毒更廣。這樣,某個時期,就會烏
雲壓城,冤案叢集。這是鐵的歷史的邏輯,誰也不可能抗拒。陳獨秀始育香花、
後種毒草的滑稽可笑的事實,難道不值得發人深省麼?
知識分子不是一個階級,而是一個階層,魚龍混雜,哪個階級的成員都有。
在階級社會里,勞動人民處在水深火熱之中,被剝奪了學習的權利,他們中出身
的知識分子,相對來說,比出身富裕階層的少得多。不過,剝削階級營壘裡出身
的知識分子,由於掌握了真理,背叛自己階級的,也屢見不鮮。知識分子作為一
個社會群體,始終是人類先進勢力的代表,他們不應該屬於那個階級。把大多數
知識分子隸屬於資產階級,是極不科學的,也是很不公平的。同樣一句話,工農
大眾說出來,是革命的,嚴重的也只是錯誤,而由知識分子說出來,就成了罪惡,
並據此被打成右派。對於同一性質的事物,用兩個標準對待,真理何存,正義何
在!昆陽有個這樣的例子,鐵定的知識分子,大學畢業後不願離開家鄉,不服從
國家分配,回鄉在電廠當了工人,是鐵定的工人階級;他的妻子,初中尚未畢業,
鐵定的農民,被拉去教了幾個月書,就成了知識分子,隸屬於資產階級,甚而至
於被劃為資產階級右派,真是天方夜談,咄咄怪事!
真理不是幼稚的小姑娘,可以任人打扮,隨意擺佈的,真理如巨石堅巖,是
黃河長江,她不會被泰山重壓壓垮,也不會因重重險阻而隨意改變方向。真理不
能任人褻瀆,不會被掩蓋,更不會被埋葬,她一定會重見天日,會像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