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一個在地區一級的幹部會上炫耀自己的機會,心中還是甜滋滋的。於是就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前排,向左右前後深深地行了鞠躬禮,然後清了清嗓子,用老妓向嫖客賣弄風騷的口吻說:
高書記、成縣長、各縣區領導,在坐的各位領導都是久經風浪的老革命,我水平不高,如果我說得不好,敬請批評指導。……
此刻尤瑜見成縣長來了,膽子壯了許多,又聽到高書記與成縣長針尖對麥芒的談話,估計高書記一時無暇注意他,便無精打采從廟門口蹩進來。可是他沒料到高達為了擺脫成縣長對他的指責,急需找個發洩自己心中憤怒的物件,高達正在廟裡的各個角落搜尋,尤瑜的霜打的茄子的身影,立刻被隔著火坐著的高達發現了。他緩緩地站起來,打斷了姚令聞的說話,一雙鷂子眼像瞅著小雞一般,嚴厲地盯著尤瑜,直指著他厲聲喝道:
尤鵬,人都到齊了,你還慢吞吞的,像個小腳女人,哪裡還有一點**員氣味!告訴你,今天是要你來受教育的,不是請你喝春酒。過去,你思想右傾,背靠你姐夫那座冰山,日子過得挺舒坦。不過,如今冰山消溶了,如果你再要翻那頁老黃曆,向右挪半步,我老實告訴你,前面是懸崖,身後有地雷,是碰得頭破血流,還是炸得粉身碎骨?你應該知道!
別發火,高書記!十個手指有長短,十個兒子九條心,何況尤鵬與豐滿樓不是一個娘生的。一人做事一人當,豐滿樓的舊賬不應該算到尤鵬頭上。好歹尤鵬也是個區領導,應該有個座位。成縣長說著,便站起來向廟門口招手說,尤鵬,尤鵬,你是區委書記,姚區長是區長,行政級別你比他高半級,按梁山寨排座次的慣例,你應該坐在姚令聞區長的上邊,那麼,你就坐他這個位子吧!尤瑜見成縣長來了,而且明顯地袒護他,有了底氣,就坦然地走上前,緊挨著成縣長坐下。然後成縣長又向姚令聞擺了擺手說,姚區長,你不要認為我對你有什麼意見,按道理本來就應該這樣。你看,中央領導坐位子,毛主席做中央,右邊劉少奇,左邊周恩來,從來就沒有坐錯過。不知這次是哪個不懂禮數的傢伙搞的,竟沒有給尤鵬書記安排座位?現在聽眾真的到齊了,姚區長,就請你說說孔夫子拉的那些臭屎,讓我們也聞聞臭氣吧!
姚令聞首先被高達打斷了話,接著又給成縣長奚落了一番,心中的一絲絲愜意的甜早被掃光了,聽到說臭屎、臭氣,一陣陣倒胃的苦酸又泛出來了。不過,能在地區一級會議上顯示自己與眾不同的淵博,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姚令聞當然不想放棄。於是他又做作地清了一下嗓子,公雞打鳴似地說開了:
各位尊敬的領導,既然高書記、成縣長要都我說,那我就獻醜了。有個成語叫';請君入甕';,說的是女武則天的手下有兩個著名的酷吏,一個叫周興,一個叫來俊臣。有一次,周興被人密告謀反。武則天便派來俊臣去審理這宗案件,並且定下期限要審出結果來。來俊臣平時和周興關係不錯,感到很棘手。他冥想苦思,生出了一計策。一天,來俊臣故意請周興飲酒聊天。來俊臣裝出滿臉愁容,對周興說:';唉!最近審問犯人老是沒有結果,請教老兄,不知可有什麼新術絕招?';周興一向對刑具很有研究,便十分得意地說:';我最近才發明一種新方法,在一個大甕四周,堆滿燒紅的炭火,再把犯人放進去。再頑固的人,也受不了這個滋味,不怕他不招。';來俊臣聽了,便照著周興所說的方法,用炭火把大甕燒得通紅。然後來俊臣突然站起來,把臉一沉,對周興說:';有人告你謀反,如果你不老實供認,那我只好請你進這個大甕了!周興聽了,知道自己在劫難逃,只好俯首認罪。
這次運用';火燒中游';這個辦法,情境與';請君入甕';描述的有某些近似。不過,我們不是對待犯人,而是教育那些甘居中游的人,不能生搬硬套。根據高書記的指示,我們不用大';甕';,改用個火圈,讓那些人到火圈裡面受到';火燒';的洗禮,感到有點難受,但不會傷及肌膚。這種形式新穎,那些甘居中游的人,定會受到深刻教育,改變惰性,力爭上游的!
高達是煤窟窿裡鑽出來的煤耗子,別看他呆頭傻腦,可心中老想著他的屬下挖空心思,為他弄出點新套套,以顯示自己的高明。此刻他看到聽眾不像他作報告後,立刻激起暴風雨般的掌聲,相反表現出驚疑的神色,他怕姚令聞出的黑點子得不到與會的人的認同,當姚令聞的話音剛落,他就迫不及待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