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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部分

語氣裡還是帶著他尋日裡的那抹笑意,嘴上說著恭敬的話,行著臣禮,然卻又像他心中根本就沒有著所謂的君臣之禮般,還是維持著深弓著腰的動作,“就像此刻,王上不說免禮,下臣也不敢直起腰。”

王上頗為渾沉的眸光晃了晃,深深凝視了樓遠一眼後重重地嘆了口氣,“樓卿免禮吧。”

“謝王上。”樓遠這才直起腰,然他直起腰後卻不是看向王上,而竟是背過了身,以背對著王上!

王上看到他這一舉動,眸中有無奈也有悵然,卻獨獨沒有詫異,好似對樓遠這樣的舉動已經習慣了一般,又是將手抵在嘴上輕輕咳了咳,道:“樓卿今兒過來,可是要與朕說明日小宴的事情?”

“明日小宴要款待的是北霜國的使臣,下臣今兒過來,是來問問王上,依王上的身子狀況,可否參加得了明日的小宴?”樓遠背對著王上,語氣平平無波,卻是沒了笑意。

在王上司皓壘看不見的角度,樓遠的面色是冰冷的,眼神亦是如此。

“咳咳,既是北霜國的使臣,朕豈有不出席的道理,備著朕的坐席吧。”王上完全不介意樓遠的舉動及態度。

“下臣明白了,下臣這就告退了。”樓遠得到了王上的答案,說完話後轉過身又向王上躬身行了一禮,也不待王上允准,轉身便要走。

王上在樓遠轉身要走時神色顯得有些激動,出聲喚住了他,“樓卿且慢。”

樓遠停下腳步,卻未轉身也未回頭,好似喚住他的不是王上,而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一般,聲音依舊平平淡淡的,與尋日裡的他可謂判若兩人,“王上可是還有其他吩咐?”

王上嚅了嚅唇,定定看著樓遠的背影,欲言又止,終是又嘆了一口氣,道:“無了,樓卿轉告鄧遷,讓他替朕去把太子傳來。”

“是。”樓遠冷冷應了一聲,大步走開了。

在他身後,王上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

開啟厚重的殿門時,樓遠忽然覺得從蒼穹中灑下的光線有些刺眼,卻明明已經是即將入夜的天。

“鄧公公。”樓遠看向站在殿門外的鄧公公,面上又重新掛起了淺淺的笑意,“王上讓公公去把太子請來,道是有事情要對太子說。”

“是,奴才這就去。”樓遠是王上身邊的紅人,鄧公公雖然是伺候了王上十來年的老人,卻也不敢小瞧這個年紀輕輕的右相大人,對他說的話更是不敢不信不從,領了命後趕忙退下了。

樓遠往前走了幾步後忽然停下了腳步,看向殿前值守的侍衛問道:“方才跟在我身後的那名姑娘,哪兒去了?”

“回右相,那名姑娘說,說她內急,要找茅廁。”侍衛有些忐忑,“小的,小的就給她指了茅廁的方向……”

“……”樓遠眼角跳了跳,眼神有些沉。

他似乎就不該把那個小乞丐帶進宮!

內急上茅廁?

……

*

南碧城的天依舊黑沉得早,還不到酉時過半,天色便完全暗沉了下來,家家戶戶已然掌燈。

因著沒有離開右相府的緣故,又因司季夏面色不佳且面上還有隱隱的疲態的緣故,吃罷早飯後冬暖故便推了司季夏回房歇著,道是要讓他睡個回籠覺,然司季夏在寂藥裡時早起習慣了,如何也睡不著,卻又無事可做,見著院子裡的梅樹開了花,便讓陶木去向府裡專門負責打理花草的下人借了工具,開始給這院子裡的草草木木修整。

冬暖故也拿他無法,對他所做的事情她不熟悉也搭不上手幫不上忙,是以便裹著斗篷坐在屋前廊下看他忙碌,腳邊是司季夏為她升的炭火,她手裡捧著的是司季夏為她泡的茶,看著他忙碌在院中的枝枝木木間,看著他專心致志的模樣,看著他修剪一株梅樹也能修出溫柔的笑容來,漸漸失了神,連手裡的茶水何時涼透了也不知。

司季夏愛極花草樹木,一旦他忙活起關於草木的事情來,他的眼裡就只剩下這些植物,完全不去想其他事情,忘了休息,甚至忘了喝上一口水。

若非冬暖故會隔一段時間給他遞上一盞茶,只怕他在忙完之前根本連水都不會喝上一口。

冬暖故有些不能理解司季夏對花草樹木的喜愛程度,然她也不會去打擾他,因為她喜歡他認真的模樣,喜歡看他不經意間的淺笑,像是一道美麗的風景。

直至夜色沉下來,司季夏才退回到屋前,看著滿院修剪過的草木,嘴角攀著溫柔的笑意。

冬暖故還是欣賞不出這院子裡幾乎都是光禿禿的樹木有何動人之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