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姐姐,我原以為你是個明白人。”
金鳳劇烈地咳嗽起來,她覺得自己幾乎要咳出一片肺葉來。
劉白玉在旁邊看了一會兒,終究是不忍心,於是過來為她撫了撫背脊,輕聲道:“姐姐,為了一個男人如此苦心孤詣,害得自己染上重病,值得麼?”
金鳳咳出眼淚來。她揩著眼角,覺得此刻的情形實在是糾結十分,無法解釋。
好不容易平靜下來,金鳳十分誠懇地道:“妹妹,說實話,不讓皇上立你為妃,是父親的意思。”
劉白玉看了她一眼,繼續撫著她的背:“我知道。”
“你知道?”
“你們劉家恨我,我知道。”
“……”
劉白玉嘆氣:“姐姐,倘若你是為了爭寵而陷害我,我無話可說。可是你為了威國公弄權的便利,在外陷呂大尚書於不義,在內威脅太后和皇上,未免太過跋扈。”
“……妹妹,我並沒有陷害你。”
“姐姐,功過是非,百年之後自有公論。你與威國公,做下這許多不義之事,難道就不怕後世人的口水麼?”劉白玉雖然字字緊逼,話裡卻也似乎極為金鳳著想。
“何況,皇上根本就無意於姐姐,姐姐心裡也是清楚的。姐姐又何必費盡心機去強求一份本不屬於自己的感情?不如早早抽身,還可為自己留一片清平之地。”
“我……”
“姐姐,此時回頭,還來得及。”劉白玉懇切地握住金鳳的手。
金鳳好不容易等到她說完,忍不住感慨了一句:“白玉,當初沒有讓你當皇后,真是可惜了。”
她瞅著劉白玉臉上微微變色,又笑道:“可惜,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也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此話怎講?”
“你究竟是臘月初七生的還是臘月十一生的,我不在乎。可是你敢說,你的所作所為絲毫無愧於心麼?我雖然不如你漂亮、有才情,可是我心裡清楚自己是個什麼東西。我不以為我能成為父親的助力或是絆腳石,我也不認為我必須犧牲自己來成全什麼大義。我所做的一切,都無愧於我的本心。”金鳳寧靜地看向劉白玉,“現在,輪到我問你了,白玉妹妹。你知道你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可是你真的能確定那就是對的麼?”
“我能確定。”劉白玉挺了挺胸口。
“你能確定,為了莫須有的仇恨背棄養育了你十年的劉家,是對的麼?你能確定,你煞費苦心地當上了深宮裡一個永遠無法再見天日的妃子,這就是對的麼?”
劉白玉不語了。她眼睛裡閃耀著一種犀利的光芒。
“姐姐,你真是病入膏肓了。”
她收回了為金鳳舒緩呼吸的手。
“我原本還有些同情你的,現在不了。姐姐,你和你的父親,和你全家人,會得到報應的。多行不義必自斃,我們走著瞧。”
她的眼神在金鳳手腕上飄了一下,扯出一個並不太友善的笑:“姐姐,上回皇上拿了兩個鐲子送給我,我留了一個玉鐲。另一個木鐲,皇上見我不喜歡,便拿回去了。我原以為皇上賞給了哪個宮人,卻不料,到了你的手裡。”她深深地睇了金鳳一眼,“好好戴著吧。”
金鳳的呼吸又沉重起來。
劉白玉站起身來,優雅地撫了撫鬢髮,翩然出了房間。
皇后娘娘的寢室裡再度爆發出一陣山崩地裂的劇咳。
風月見劉白玉離開,慌忙衝了進來,一邊為金鳳撫著胸口一邊送了一碗茶水到她嘴邊:
“娘娘,這又是怎麼了?自家妹妹來探視,怎麼反而咳得更厲害了?”
金鳳虛弱地喘息著,眼神卻落在劉白玉送來的八寶桂圓粥上。
“娘娘,要喝麼?”風月詢問。
金鳳搖搖頭。
“不,倒掉。”
她知道自今日起,劉白玉已經徹徹底底地將她當做敵人。
養了幾日病,宮外傳來訊息,攏月王爺回來了。
金鳳捧著腦袋思索了很久,攏月王爺什麼時候走的?印象中這位皇叔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說走就走說回來就回來。
段攏月雲遊了一圈回京城後的第一件事情必定是回王府睡上三天。可是這一回,聽說金鳳病了,段攏月當下急趕進宮來探視金鳳。
金鳳身子略好了一些,於是穿戴妥當在大殿中迎接段攏月。
未幾,段攏月搖著扇子笑眯眯地走進來:“啊喲喲,侄媳婦,好久不見。”他走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