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難道就不剿賊了嗎?”
何騰蛟也跟著沉默了一陣,竟又斬釘截鐵的說道:“閣老許之以高官厚祿,此其一。革左五營矛盾重重,賀一龍日益被其他三營首領邊緣化,早就心生不滿,是以下官揣測,此賊十有**會就範。只是到時,閣老萬勿手軟啊!”
張方嚴已經被何騰蛟聒噪的耳朵都快起了繭子,當初李信在身邊時,自己可清閒的多了。其實,他早就打定了主意,不管那賀一龍如何陽奉陰違,只要他隨自己到了大營之中,便立斬不赦!
第六百章 閣老來信
臨淮城,李雙財記不得這是流賊第幾次強攻城牆,他咂吧了一下乾裂的嘴唇,手中攥緊了那把已經砍掉不知多少條性命的雁翎刀。現在的李雙財已經正式加入了三衛軍,身後領著百十個兄弟,連日來在鎮虜侯的帶領下,一次又一次打退了流賊的進攻。
在剛剛進入臨淮城時,李雙財甚至已經絕望了,據他所知流賊有而是萬之多,而己方只有三千人,臨淮距離流賊團團圍困的中都鳳陽府不不過二十里距離,若拿出一半的人馬來對付他們也有十萬人呢,十萬人打三千人,怎麼算都是毫無勝算的。
但是,在三衛軍中軍令如山,一旦李信下達了命令,所有老卒便死不旋踵。說實話,他對那些三衛軍老祖那種近似於漠視生死而服從鎮虜侯的情形十分不解。都說當兵吃糧,若不是吃不上飯了,誰又能去當這低賤的丘八呢?
李雙財並不瞭解三衛軍,也沒親自參加過錦州城那場實力極為懸殊的大戰。在三衛軍老卒的眼中,十萬韃子都難以撼動三衛軍,更何況這些土雞瓦狗一般的流賊,即便有二十萬又如何?只要有大將軍在,他們就敢拍著胸脯保證將這臨淮城守的水洩不通。
接下來的幾天裡,李雙財竟也被這種近似於無畏的心態所感染了,不論流賊的喊殺聲如何震天動地,那些三衛軍的老卒們仍舊有條不紊,碼放好打擊登城賊兵的滾木礌石,將從倉庫裡拖出的床弩用絞車緩緩的扣弦上箭。
也就是從那時起,一場顛覆李雙財意識的戰鬥開始了,第一天的戰鬥,賊兵如螞蟻蝗蟲般的衝向了臨淮城的城牆。臨淮守軍僅僅三千人,分散到四面城牆上,便顯得稀稀拉拉。
可是,奇蹟也就在這一刻正式上演,想象中慘烈的登城戰並沒有發生,因為就在那些流賊即將衝到臨淮城牆下時,此起彼伏的爆炸聲震耳欲聾,李雙財覺得腳下的城牆都在不住的顫抖。再看城牆下成千上萬的流賊已經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
僅僅一瞬間的功夫,流賊如虹的氣勢便被打了下去,此後再度攻城便再無那排山倒海的架勢。直到太陽落山,天色徹底黑透,此戰竟沒有賊兵一人曾蹬上臨淮的城牆。
三衛軍幾乎全程使用著他們所能利用的火器,有打遠的,有打近的,甚至連城中的鞭炮都被三衛軍蒐羅了出來,被點燃了扔到城下密密麻麻的流賊人群之中。突如其來的鞭炮爆炸在流賊中引起了一陣混亂,不明情況的密集的流賊互相踩踏之下,竟然還死了上百人。看的李雙財連連咂舌,這人多竟然也全然都是一件好事。
接下來的守城之戰,李雙財只覺得自己已經看的眼花繚亂,城中三衛軍老卒變著法的使出了各種令人匪夷所思的招數,一次又一次將前來攻城的賊兵打了個屁滾尿流。漸漸的,提心吊膽的李雙財被這種情緒所感染,彷彿城中的守軍不僅僅只有三千人,那城外的賊兵也沒有二十萬。
李雙財很快也加入到了轟轟烈類的守城戰,由於他帶來的幾百多人並沒有多少實戰經驗,所以開始的時候,他們僅僅充作三衛軍的老卒的後備力量,平時只做些搬搬抬抬的工作,但隨著戰鬥強度逐日增加,忍受匱乏之下,李信便將李雙財也用到了第一線上。
李雙財這時才發現,仗居然還能這麼打,打來打去之下,他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彷彿這並不是慘烈的戰鬥,而是一次將人累的汗如雨下的遊戲。只是這遊戲對於城牆下那群賊兵卻無異於噩夢,幾天的高強度戰鬥中,城下已經堆積瞭如山的屍體。
由於戰鬥極為頻繁,雙方距離又如此之近,任何一方都無法從容處置這些堆積如山的屍體,儘管已經時近初冬,但畢竟地處江淮,那些屍體還是不可避免的腐爛,李雙財的鼻腔裡終日充斥著逐漸刺鼻的臭氣。
不過李雙財卻不知道,就在他逐漸享受這種“輕鬆”的守城戰時,牛金松正在心有憂慮的向李信匯報著,各種儲備物資的消耗量,其中消耗量最大的就是火藥。三衛軍隨軍帶來的火藥已經消耗的所剩無幾,只能在維持一天左右的高強度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