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明軍竟然會讓他們殺旗兵,這要是動了手,便再無後路可退。可若不動手,看這明將兇態,那定是當場就要取了他們的性命。
殺還是不殺?
李輔國處於天人之間,進退兩難。他如此,眾營兵更是如此,長久以來滿州大兵和漢軍旗給他們的積威便讓他們自輕一等,不說滿州大兵,平日就是見了漢軍旗的都要退避三舍,打死也不敢得罪,這會卻要親手取他們的性命,這。。。這如何使得。。。
“還不動手!”
周士相等得不耐煩,轟然又是一聲大喝,今日他非要逼著這些綠營動手才行,否則,也只能將他們連同漢軍旗的降兵盡數誅了,因為留他們不得。
舊日行事,周士相向來是以兵殺官,留兵不留官,那卻是針對綠營,今日有這漢軍旗,卻當一改前例,叫這綠營來殺旗兵,非如此,這幫綠營兵不能為己用。
兵也好,官也好,動手宰了滿州人養的這幫乾兒子漢軍旗,他就是想有後路也不得,唯有死心踏地跟著太平營走到底。此與在邵九公等江西兵背後刻上“順治是一條狗”有異曲同功之效,所區別不過手段而矣。
他日若能同時俘虜滿蒙漢兵,則依樣畫葫蘆,叫這蒙漢兵去殺滿兵,動了手就是太平營的人,不動手,宰了便是。上梁山要交投名狀,入太平營的夥更要交投名狀。人心隔肚皮,不斷了這些人的後路,如何敢大膽驅使。
被周士相刀尖指著的千總李輔國還怔怔站在那,就在周士相真要拿此人腦袋震攝那幫營兵時,李千總卻突然動了,但見他身子猛抖一心,然後揮刀便衝向了那幫旗兵。
今日局面不是旗兵死,就是我死!自家不想死就只能叫他們死了!
一刀砍翻一個來不及退後的旗兵後,李輔國滿臉兇光朝手下們吼道:“弟兄們,殺韃子!”
“殺韃子,殺韃子!”
千總的帶頭讓營兵們再也無顧慮,一齊嘶吼著衝向那些毫無還手之力的旗兵,落在後頭的營兵更是心急:旗兵比綠營少得多,這要是人都叫前面的人殺了,老子我不還是得死!
“老子是漢人,老子是漢人!你們這幫旗人畜生,老子把你們全宰光,看你們還敢不敢騎在我漢人脖子上拉屎拉尿了!”
李輔國的一個親兵一邊砍那些連胳膊都伸不出擋刀的旗兵,一邊聲嘶力竭的咆哮著,叫得嗓子都啞了,那已被砍了十七八刀的旗兵身上沒一塊好肉,像是被分屍了般血液、臟器流了一地。這親兵像極了一尊凶神,像極了一個屠夫,他那猙獰,扭曲的臉在陽光的對映下是那麼的可怖,那麼的讓人望而生畏。
旗兵們的哭喊和慘叫讓東城變成一片人間地獄,有旗兵在臨死前發出惡毒的詛咒:“賊蠻子,你們不得好死,我家王爺不會放過你們!”
“老子連你家王爺一塊宰!”
一個臉上有疤的營兵一刀切開一名旗兵的嘴巴後,不知是因為殺得是平日聞風喪膽的漢軍旗,還是因為能夠活命而變得格外興奮,他哈哈哈的狂笑著,一雙充血的眼睛朝著四周不住掃視著,想再找一個還沒死得透的旗兵練手。視線中,正有一個旗兵趴在那裡哀號,頓時精神大振,正要上前,腦後的辮子卻被人一提,然後耳畔傳來剛才那明將的聲音:“刀使得不錯,你叫什麼名字?”
“回將軍,小的。。。小的叫王七!”
陡然和明將離得這麼近,王七緊張的聲音都結巴了,腦海也是空白一片,不知明將拽住自己做什麼。正緊張時,那明將卻一拍他的肩膀,然後滿意的一點頭,吩咐一邊的手下:“這王七有種,回頭就叫他做個小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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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火銃
綠營動手時,新興以後組建的幾支新兵隊都被命令到東城集中,周士相讓新兵們過來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讓他們看看旗兵是個什麼德性。
自永曆二年(順治五年)李成棟率軍打進廣東後,因其部原是農民軍,戰鬥力較南明官軍強大數倍,故每戰必捷,使得廣東明軍無處立足,更使永曆小朝廷嚇得自廣東遠竄至廣西。如此情形下,廣東百姓自然攝於清軍的強大,時人皆稱“北佬強悍不可敵”。
其後永曆四年(順治七年)尚可喜和耿繼茂又統領所部漢軍旗進入廣東,二王麾下漢軍雖然數量不過幾千,但因兵卒皆是遼東老兵,裝備又以火器為主,因此戰力較之李成棟部更強一籌。李成棟反正歸明以後,其部清軍變成了廣東明軍主力,李成棟之死雖使廣東明軍群龍無首以致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