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具體,那麼清晰。於是胡宗仁跟我說,要不你給司徒老爺子打個電話,他比較老道,也許遇到過類似的事情。我點點頭,於是掏出了我的電話,發現這負二層又是通道盡頭竟然沒有訊號,於是我讓大家在原地等著我,我就走到了車庫裡邊,有訊號後我就給司徒打了過去。
其實我雖然是一個比較開通的人,對於很多事情的接受能力也算比較強,即便是一些在人倫常理上會被道德所約束的問題,尤其是在感情上。對於司徒的感情我一向非常敬重也默默在祝福,即便我自身無法超脫到他這樣的境界,但是對於他老當益壯這一點我還是非常佩服的。不過當司徒的電話接通後,我聽到一個尖銳的、並且充滿曖昧的老年男性的笑聲後,還是無法免俗的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至於為什麼要說是曖昧,把這倆字拆開自然就懂了。
我大致上跟司徒說了下現在的情況,順便請他幫忙找人瞭解一下一個叫做趙婧的道家俗門女弟子在重慶的一些情況,她的師傅是誰誰誰之類的,考慮到先前託人打聽可能只瞭解到了一些皮毛,我再三叮囑司徒這件事很重要請他務必放在心上。司徒在得知我們此番遇到的怪事之後,沉吟了片刻後對我們說,你們這回遇到的,是活死人。
活死人,可不是金庸先生筆下的那種,而是特指遊離在生死之間的一種狀態,嚴格來劃分的話,也是屬於鬼魂,但是由於某些活人的特質尚未消失,卻又明顯失去了生命體徵,於是稱之為活死人。這個名字早期的時候常常被用來形容那些因為礦難而死去的礦工,因為礦工大多數的工作時間是在地面之下,而我們中國人認為只有死人才會在地面之下,所以稱其為活死人。如果細細查詢的話,我們不難在一些礦難事故的新聞中找到這樣一些訊息,例如某某煤礦發生礦難,死亡多少多少人,但是其中有少數人自行鑽了出來或是被搭救,但是獲救後沒多久卻因為嚴重內傷而死亡等等。尤其是那些自己爬出來獲救但很快又死掉的,就是典型的活死人。
換句話說,當礦難事故發生的一瞬間,他的身體就已經死亡了,但是鬼魂卻不肯作罷。當求生的慾望大於周圍的阻力時,鬼魂往往會藉助自己的身體做出一些超過自身能力範圍之外的事,例如徒手挖坑逃脫之類的,這樣的情況相對比較少,而且被發現率並不高,這些鬼魂暫時留存的唯一目的已經不能稱其為心願了,而是一種最基本慾望,甚至是渴望。殮房裡躺著的那位,按照司徒這麼一提醒,我立刻就跟活死人掛上了鉤,如果說他有慾望或是渴望的話,我們似乎這麼長時間一來,一直忽略了最初那個醫護人員提到的一個重要線索,就是莫名出現的煙味。
想抽菸的慾望已經足以造成一個鬼魂不甘願離開嗎?我自己和胡宗仁也都算是煙鬼,我斷定我們死後一定不會因為想抽菸而留為禍害。司徒說,他不在現場,具體情況也很難精確的分析,但是他能夠斷定這是個活死人,既然人都在那兒了,不妨就試探一下吧。
我問司徒怎麼試探,他說你們倆身上不是都有煙嗎,點燃了丟一根進去,如果並非此原因的話,再想別的法子吧。我心想除此之外貌似也沒有新的辦法了,司徒忙著跟鐵松子師傅愉快的嬉戲估計肯接我電話都是賣了我好大的面子了。於是掛上電話後,我就原路返回了胡宗仁他們身邊。看到胡宗仁的時候,他正靠在牆上目中無人的昂著頭,在他對面站著氣得快哭出來的趙婧和尷尬的在一邊不知道該不該勸的梁政委,不用問,看樣子剛才我打電話的這期間,趙婧和胡宗仁曾經發生過一次激烈的拌嘴,而且以胡宗仁的嘴賤獲得了壓倒性的勝利。
胡宗仁看我來了,於是問我司徒怎麼說,我大致轉述了一下司徒的意思,胡宗仁問我是不是要照辦,我說是啊,你有煙嗎?他從包裡摸出煙來,點上了一根,接著就朝著那兩扇並列的雙開門走了過去。先是開啟了靠近走廊的這一扇,這是一扇帶玻璃的雙開門,裡邊則是一扇防火材料的無窗門。胡宗仁靠在裡側的房門上,用力吸了兩口後,突然把門推開了一道縫隙,然後把燃燒了一小半的煙用拇指和中指彈了進去,然後就雙手緊緊拉住門。我只看見一陣哐啷啷撞門的動靜後,門裡就安靜了下來。
我提醒胡宗仁,保險起見,再來一根。胡宗仁點點頭,在我們預估到香菸即將燃盡的時候,胡宗仁再次故技重施的彈了一根進去,這次我們等到計算時間差不多第二根菸燒到一半的樣子,我就跟著站到了胡宗仁的邊上,悄悄把門推開了一道縫隙,我和胡宗仁一個在高處一個在矮處,朝著門內張望著。
室內有燈,亮度比起我們站著的走廊要大很多,所以我們很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