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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部分

一個不上不下的位置,自己也不確定斷崖上方究竟有沒有人把守,趙慎要想離開這裡,必須選擇往下走。

他費了很長時間才攀到崖底,下面除了激流就是險礁,趙慎身上有傷,可以說是寸步難行。然而眼下除了從這裡離去,並沒有其他選擇了,趙慎咬了咬牙,縱身往冰冷的水裡一躍。

剛入水,刺骨的寒意便鋪天蓋地地湧來。時值嚴冬,氣候十分寒冷,就連人們平時出門也要裹緊了大裘,更何況是跳進冰冷的河水裡?更可怕的是,水流十分湍急,原本水性極佳的趙慎在這種巨大力量的拉扯下也難以控制方向。

這種感覺太過難忍。趙慎只覺得渾身上下都失去了知覺,原本靈活的手腳此刻根本不聽使喚。他心裡明白,現在他但凡有一絲鬆懈,就會失去意識隨著水流被捲到不知哪個地方。如果不能保持清醒,他即使有命上岸,也會被天亮之後出來搜尋自己的官兵找到。

身上的披風在墜崖的時候就早已被枯枝颳得破破爛爛,入水之後變得沉重無比。趙慎奮力將披風解開,任它被水流捲走,自己則努力維持著最後一絲清明把頭露出水面調整呼吸,試圖找到一個地形平緩的地方上岸。

也不知過了多久,周圍的水聲漸漸小了許多。趙慎睜開眼睛往四下裡看了看,見兩岸已經不再是陡峭的石壁,變得平坦了許多。因為是夜間,他看不清遠處的事物,但偶爾傳來的犬吠聲還是能證明,附近大約是某個村落。

趙慎費力地上了岸,身上帶著水的衣物被冷風一吹更是冰涼刺骨,饒是趙慎這樣武功底子雄厚的人,也不免覺得眼前陣陣發黑。

這還是趙慎那麼多年來第一次感到狼狽,不過現在還不是倒下的時候,必須確定自己脫離了危險才能放鬆。

趙慎暗暗掐了一把自己左臂上的傷口,任由疼痛讓自己的意識變得清晰起來。他原本安排了影衛在崖下接應,只是不知為何那人卻沒有出現,他只能靠著自己先找個地方落腳。

好在村落就在岸邊不遠處。

夜深人靜,村裡的莊戶都已經入睡,幾十戶人家一片黑漆漆的,一絲亮光都沒有。趙慎渾身溼漉漉的,整個人都提不起絲毫力氣,索性找了一戶最近的人家叩響了院門。因為怕驚動其他的村民,趙慎敲門的動靜並不大,好在這家的主人尚未熟睡,不一會兒就有人前來應門。

來開門的是個六十來歲的老者,由於天寒,一般人都不喜歡大半夜地起身,因此他一邊披了衣服往外走,一邊還帶著些抱怨的語氣嘀嘀咕咕,暗道大半夜的,也不知道是哪一個還來敲門。他雖然嘴上抱怨,腳步卻走得飛快——莊戶裡的人心眼實在,若不是出了十萬火急的事情,不可能在大半夜打擾鄰里,老漢生怕自己動作一慢就耽誤了人家的大事情。

門一開啟,老漢頓時嚇了一跳,幾乎下意識地離了來人好幾步遠。

不怪他一驚一乍,眼下天寒地凍的,門口的人卻渾身滴著水,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一般。仔細看來,這人的衣服也破破爛爛的,身上遍佈著深深淺淺的傷口,這些傷口在水裡泡久了,血跡都暈開了,看起來格外恐怖。不過門口的不速之客倒是守禮,知道自己這副樣子有些嚇人,便自覺地將大半個身子藏在了陰影了,除了因為寒冷抱著手臂不住哆嗦,並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來。他見了老漢,努力平復氣息道:“在下是路過此地的商人,因為被生意上的對手設計,出了些意外,從崖上摔了下來,順著水流一路到了這裡,還望老伯能收留在下一晚。明日我的人來了,必有重謝。”

那老漢也是個熱心腸,見他年紀輕輕,明明已經意識模糊了,說話卻依舊有理有據,不由起了惻隱之心。按這個天氣,若是任由這年輕人在門口置之不理,怕是沒到天亮就把人給凍死了。這麼一想,老漢也就忘了害怕,立馬拍拍腿道:“您看,公子這話真是客氣了,我一個鄉下老頭子,不過騰出個地方來讓你睡上一晚,也不是什麼難事,哪裡需要重謝?外面天冷,老漢我看你渾身都溼淋淋的,趕緊隨我進屋換件乾衣服吧。我們這裡缺醫少藥,要是受了寒氣可不好辦。”

說罷,便攙著趙慎往裡走,一面走還一面喊道:“翠兒,趕緊來堂屋!”

原本漆黑的屋子裡亮起了一點昏黃的燈光。趙慎看著,無端覺得暖和了不少。

不一會兒,裡屋繞出一個十五六歲的年輕姑娘來,那姑娘見了被老漢扶著的趙慎,先是嚇了一跳,等看清了趙慎的樣貌,卻又臉上一紅,扯了扯老漢的衣角小聲問道:“爺爺,這人是誰?渾身溼淋淋的還帶著傷,怪嚇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