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佈滿血絲,下巴上滿是青澀的胡茬。
“我在,小滿,我在。”
他抵著蘇箬芸的額頭說道,聲音哽咽顫抖,一隻手小心翼翼的捧著蘇箬芸的面頰,彷彿捧著失而復得的珍寶。
“阿錚……”
蘇箬芸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很想哭,這些日子的彷徨無助,夢裡的沉悶痛楚,在見到他的那一刻似乎都找到了宣洩的出口。
她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這麼依賴一個人,依賴到不能也不想掩飾心底的情緒,只想讓他陪在自己身邊,彷彿只要有他在,什麼事情都可以過去。
房中的大夫見她醒了過來,長長地舒了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
“好了好了,醒了就沒事了。”
蘇箬芸抬眼看了看周圍,見木蓮等人均是眼眶微紅,舔了舔乾澀的嘴唇問道:“我睡了很久嗎?”
木蓮點頭,又搖頭:“也不很久,就是夢魘了,怎麼叫都叫不醒,還一直上不來氣的樣子。還好世子爺來了,不然……”
她低頭擦了擦眼角不忍再說。
蘇箬芸這才再次看向齊錚,抬手輕撫他凌亂的發冠。
“這幾天都在趕路吧?累不累?”
按照他們之前定好的計劃,齊錚這會兒應該正在回京的路上才對。
可她忽然被查出懷了身孕,還有小產的跡象,他聽說之後定然心急如焚,當即調轉馬頭趕了回來。
齊錚緊緊貼著她的面頰,鼻音仍舊濃重:“不累,一點兒都不累。小滿呢?身子可還好?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沒有,他這幾天一直都很乖,沒有鬧我。”
她撫著自己的小腹說道,眉眼間染上淡淡笑意。
房中眾人見他們夫妻倆說起體己話,紛紛退了出去,掩上房門。
蘇箬芸拉著齊錚的放到自己肚子上,輕聲低語:“阿錚,對不起,我不該不聽你的話,非要自己報仇不可,不然也不會害得他跟我一起受苦了。”
齊錚聞言搖頭,隱忍的淚再也忍不住落了下來,跪在她床前哽咽出聲:“不是,都是我的錯,我不該這個時候讓你懷上身孕的……我明明……明明知道蔣老先生對你那麼重要,明明知道你一定想要親手報仇,卻還想攔著你……”
“對不起小滿,對不起……”
他在來的路上已經聽說了她此次梁安之行是多麼兇險,若不是最後關頭她拼盡全力逃了出來,只怕現在早已經關在大牢裡,受盡刑罰。
她有孕在身,若再受刑,還不知會變成什麼樣子……
齊錚只要每每想到此處,就覺得心口彷彿被人剜出一塊兒,痛的撕心裂肺。
蘇箬芸沒想到他反應會這麼大,手忙腳亂的給他擦去臉上的淚水,卻怎麼擦也擦不完。
好在齊錚怕自己影響了她的情緒,不多時便停了下來,吻著她的面頰說道:“躺了這麼久餓了吧?我去給你找點兒吃的,順便換身衣服再過來看你。”
他這幾日吃喝都在馬上,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更別說換衣服了,此時身上這件現在已經髒的不成樣子。
蘇箬芸點頭,摸了摸他臉上的胡茬兒:“順便洗個澡吧,鬍子扎著我了。”
齊錚心知她是故意揶揄自己,笑著蹭了蹭她的面頰:“好,我很快就回來,小滿等我。”
說完起身走了出去。
……
“跟我說實話,她的身體到底如何?”
離開房間的齊錚並沒有去淨房,而是把趙大夫拉到了前廳一角。
趙大夫神情凝重,如實答道:“並不太好,雖然這幾日狀況有所好轉,小雅姑娘也配了些頗有奇效的藥,但……老夫還是沒有十分的把握保住這個孩子。若是鶴醫仙在……”
“我不是說孩子,我說她!我夫人!她的身體怎麼樣?”
趙大夫一愣,旋即回過神來,心頭微顫,斟酌著答道:“夫人的身體其實一向都是極好的,只是這數月來不知為何憂思過重,導致肝氣鬱結氣血不足,所以……”
“我說現在!”
齊錚揪著他的衣襟雙目圓瞪,額頭青筋凸起,臉上滿是戾氣。
趙大夫嚇得一個哆嗦,倒豆子般的說道:“夫人這胎實在兇險,雖然我等已經勉力緩解了小產的症狀,但她體內寒氣作祟,隨時有復發的可能。一旦復發,這孩子便再也保不住了,而且……而且這寒氣在夫人體內停留的時間越久,對夫人的身體就越是不好,即便鶴醫仙來了保住了孩子,怕是……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