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軒的眼神極為平靜,眉宇間卻有種說不出來的寂寞:“君吟淺,今日你折我如此,是我命中該有此劫數,我不怨任何人。”
“沉軒,你以為你今日能走得出去?”易輕寒冷笑一聲。
沉軒第一次將目光轉向了他,臉色淡然,眉宇間卻帶著傲氣,“若是我想離開,普天之下當沒有人能夠阻止我。”
沉軒目中露出一絲追憶,“我師父臨終之前將他畢生所學盡授予我。”他頓了一下,“前段時間,我研製出了‘彈指醉’。”
易輕寒瞳孔猛然緊縮,雙手竟而控制不住微微顫抖,目中滿是不可置信。
沉軒微微一笑,“師父用了七年時間潛心研製‘彈指醉’,他臨終前遺願,希望我和師兄以後能將它研製出來。師父一生涉獵極廣,最後七年卻偏偏在毒藥上功敗垂成,心中自然不願罷休。所以,前段時間,我將之研製了出來。”
彈指醉。三百年前在離國第一任女皇君彥手中出現過。說是毒藥。其實也不然。彈指醉無色無味。中者三年內並無影響。三年之後才會毒發。
它地唯一厲害之處。是無藥可解。
世間有研製毒藥者。自然也有人研製解藥。只是三百多年來。彈指醉卻讓所有人束手無策。女皇君彥將之列為禁藥。不許任何人研製。
易輕寒十指緊扣。直直盯著沉軒。彷彿只要他一有動作。他插在腰間地劍便會全速出手。任何人只要中了彈指醉。就只剩下……三年壽命。
沉軒看著他如臨大敵之態。微微一笑。“彈指醉雖無藥可解。若是你拼著只活三年。想跟我同歸於盡。自然也可。”
他微微一頓。“我說世間沒人能攔住我。是因為。我手中有可以讓人頃刻間死去地毒藥。”
“連我的師侄靈素也未必叫得出來名字。”沉軒輕彈指尖,眉宇間盡是掌控在手的自信,“君吟淺,當初我對你用的迷藥,不過是最普通的一種。”
“你們如今將我傷得如此重,只是,若我真的願意,我可以讓你們盡數倒下……沒有人可以攔截住我。”
“不過,我曾經答應師父,一生只能恣意出手用毒三次。”
說到這裡,吟淺心裡明白了沉軒的意思。一生出手三次,非到生死關頭自然不會用。
她心裡微寒,即便今日來此,已經做了很多準備,千算萬算,終究還是有了遺漏。沉軒手中有這樣的底牌,幾乎已經立於不敗之地。
雖然……他被折損至此,但是卻有足夠的力量跟他們周旋,讓他們一敗塗地。
易輕寒看著他嘴角邊不停流下的血,心中估摸著他傷勢應已十分嚴重,“沉軒,我相信你有讓人瞬間致命的劇毒,不過……我也可以在你沒有出手之前,徹底摧毀你的身體。以你現在的傷勢,怕是未必能抗得了我的一擊。”
“你儘可以試試。”沉軒看著他微微一笑,輕輕將嘴角的血跡擦去,臉上仍是一貫的平靜,只是眼神卻微微有些嗜血。
易輕寒沉默不語,這個人的手段,他上次已經在春盡園中領教過了。上一次決鬥之後,易輕寒第一次對一個年紀與自己相近的人起了忌憚,深深的忌憚。
他可以無視任何人的威脅,卻不敢無視沉軒……
這個人從出現至今,身份神秘,武功、醫術,只可以用深不可測來形容。雲霄閣五大護法盡出,就連風絕也未必能逃出生天。
他身負重傷,卻仍能忍受所有痛苦,微笑地扭轉僵局,不緊不慢,這樣的人……
“讓他走。”吟淺看著易輕寒,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我思慮不周,已經讓你們陷入了困境。如今拼上所有人的性命,都未必能達到目的。這樣的事情,我不會做,也不會讓你們做。”
易輕寒動了動嘴角,“閣主,今日讓他離開,以後只怕沒有像今天這樣的機會了。”
“不然,還能如何?”吟淺低下頭,“花冠群同我說:如果沒有天時、地利、人和,他是永遠不會任人宰割的……”
“攻之不備,我已經佔了天時之利;這裡雖是他的住所,我卻也熟悉地形,地利上各自佔了五五之數。”
“至於人和,”吟淺目中略有無奈,“若寰玉不來,沉軒只有一個人,所以最開始的時候,我們佔盡優勢,重傷了他。兵家有云,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如今尚不知他的身份,也不知他的底細,陷入僵局,在所難免。”
她將目光轉向沉軒,“以前你背叛我,如今我折你至此。今時今日,一切恩怨只限於我們兩人。沉軒,今日本是一個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