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飯的他,還是十分不習慣身下這種過於柔軟的觸覺。
夜風從敞開的窗戶緩緩地吹了進來,伏幻城注視著窗外那方暗紅色的夜空漸漸地合上了雙眼。
那一夜,天空也是這般的暗紅,深秋的寒風透過單薄的中衣直接地侵襲小小的身體。
凌亂的腳步,咯吱作響的枯枝,如鬼咽般的山風,還有,身後那熊熊的火光,以及逶迤著越靠越近的火把和斬盡殺絕的殺氣。
小男孩不敢回頭,也沒有方向,只知道用向前跑,再向前跑。
“啊!哥哥……痛痛……”一根橫斜的樹枝突然刮到了小女孩嫩嫩的面頰,立刻留下了一道血口,又冷又怕、一直牢記著“不準出聲不準哭”的小女孩終於忍不住哽咽了起來。
“不準哭!”小男孩頭也不回地低聲命令道,稚嫩的雙手牢牢地扣住背上妹妹的雙腿,拉風般粗重的呼吸在鼻間急促地來回,耳膜似要被胸口捶鼓般的心跳震破。
而腳下的路,同周圍的山林一樣黑暗難辨。
“痛痛……”小女孩嗚嗚地哭著,小手想要去摸臉又怕摟不住哥哥的脖子會掉下來,鮮血和著眼淚一滴滴地落入小男孩的脖頸之中。
“跟你說了不準哭!”不遠處的吆喝聲、斥罵聲越來越接近,隱隱地正是朝著這個方向而來,急得又狠狠罵道。
他要保護小妹,一定要保護好小妹!
小男孩的雙腳在飛奔,再荊棘的叢林也不能阻擋他堅韌的決心,天可憐見,片刻後終於記憶的那棵大樹終於出現在面前。
心急火燎地三兩腳撥開樹前一叢灌木,露出了裡面一個極小的樹洞,小男孩硬是把小女孩塞了進去,一邊重新遮住樹洞,一邊惡狠狠地道:“呆在裡面不準出來,否則我再也不理你了。”
說完返身就跑。
“嗚嗚……”小女孩蜷縮在洞中,忍不住又害怕地嗚咽了兩聲。
“也不許哭。”小男孩跺了一下腳,又返了回來,一把撥開灌木,無奈地輕撫了一下妹妹的臉,溫柔地哄道,“小妹乖,乖乖地在這裡等哥哥,哥哥就給你糕糕吃好不好?”
“嗯嗯。”想到好吃的糕糕,小女孩忍痛點頭。
藉著極其微弱的一點夜光,小男孩湊過去親了她一下,這一次再也沒有回頭地奔向另一個方向。
當不知道跑了多遠,當十幾支火把團團圍住他的時候,他強忍著害怕的倔強眼睛裡什麼也沒看見,只看見自己那隻摸過妹妹小臉的手上,都是殷紅的鮮血,他的手沒受傷,那麼受傷的是……
“小妹!”
黑暗中,一聲低沉壓抑的痛苦呻吟中,一個人影陡然地從床上躍起,瞳孔幽深如荒野上受傷的狼。
而窗外的夜色,卻依然如睡前般的平靜。
伏幻城看著本能地抽握在手的雙鉤,怔怔地看著反襯著夜色的上面的寒光,任由額上的冷汗漸漸涼去。
這些年來,在克服了最初剝奪別人生命的噩夢以後,他已經很少做夢了,就連記憶中爹孃親人的面孔,也早已模糊地只剩兩雙慈愛的目光。
而今天,他卻又清晰地記起了那一夜,小妹那稚嫩的哭聲。小妹,哥哥一定會回去找你的,你等我,等我!
第五十六章 誰說學騎馬很容易的
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
天色映白了淡藍色的窗簾,單調而響亮的鬧鈴聲一陣接著一陣,頑強地履行著自己的使命,不完成任務絕不罷休。
“唔……”床上因為不雅的睡姿而春光大洩的某人痛苦地呻吟了一聲,習慣性地伸出一隻赤裸的手臂抓起旁邊的一個布偶娃娃直接矇住耳朵。
“某豬,今天早上你似乎有約會。”片刻後,門上傳來毫不客氣的咚咚咚捶門聲。
“約會?什麼約會也比不上睡覺舒服。”某人睡意朦朧地嘀咕了一句,然後突然像是被針紮了一下似的跳了起來,睜大了眼睛,自言自語地道,“對了,今天約好了要去騎馬的。”
“死起來了沒?”劉雁懶懶地打了個呵欠,昨天她忙到凌晨三點才睡,剛躺了三個小時就被蕭弄晴那隻特大號的鬧鐘給吵醒,實在沒好生氣。
“死起來了死起來了!”蕭弄晴一骨碌地爬下穿,套了拖鞋,迅速地開啟房門,擁抱了一下穿了件傳統保守睡衣的劉雁,就往浴室衝去,“謝謝親愛的,等會我給你買早餐。”
“免了,只要你趕緊出去,不要打擾我睡覺就謝天謝地了。”
劉雁受不了的搖了搖頭,走進蕭弄晴的房間